“院长,我怎么觉得心慌慌的?你看还有乌鸦在乱叫……”
“这什么年代了,你思想还这么封建?”院长笑着看志愿者和孩子们打闹成一片,压低声音跟身边的人说道。
孤儿院的孩子们闹腾得紧,他们行为恶劣,不论多好脾气的人来了,都能被他们折腾得头皮发麻,恨不能立马奔走。
就像是这批志愿者,老成员直接选择帮着做饭、打扫卫生、清除杂草、劈柴火。
而新人,除了柯美虞和秦元九被派着去洗衣服和被褥外,其余的新人很轻松地获得了哄孩子和教孩子的工作。
然而这才是最为艰难的,孩子们不傻,相反他们作为组织承认的,最代表着人们内心仁爱善良的机构,不缺乏各个单位伸出援手,来的时候带着各种生活用品、文具,走得时候接着孩子们采摘的野花,顺便拍几张照登登报纸。
可是这样浮于表面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惠及到孩子们。
他们的伙食差、身上衣服被褥破败脏乱,都成为院长一行人伸手的理由。
甚至于孩子们发现,自己调皮捣蛋,也被众人理解为缺爱寻求关注的表现,可以说除了基本上温饱外,院长他们也不会对他们太过限制。
就像是现在,他们很清楚,其实这群大学生说是志愿者服务社会,但是有几个对自己不嫌弃的?
他们吸着过河的鼻子,黑红的脸蛋上也都是冻得皴皮,以及抹的鼻涕结成的顽固胶块,那埋汰样让学生们瞧了头皮发麻。
孩子们跟看不见似的,故意往学生们身上撞,小脏手在干净的衣服上一按一个清晰的黑手印,又或者不小心流下些鼻涕,再不然就是口水……
望帝出好不容易出关,又来了陌生地,不得撒欢嘛?
一瞧到这,它浑身打摆子。“这些小鬼头心眼儿特不好了吧?”
“明明志愿者来慰问的,陪他们玩,咋就惹上了这群小祖宗,非得如此恶心人呢?”
因为柯美虞二号和秦元九二号还在用冰冷的水清晰满是虫子、虫卵黑亮的被褥,而柯美虞身上的隐身符失效了,是以她直接选了个地方盘腿坐着,在四周布置下阵法。
其他人并不能看到他们一人两兽,连声音也不能。
小鬼王就立在矮矮的树枝上,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它,或者有谁勾起了它的记忆,乌鸦身上有无数个鬼脸轮流狰狞着,最终恢复原样。
“你是神兽,并没吃过苦,根本不懂得他们的害怕和绝望。”
“他们是被神弃的孩子,在这里跟饲养的小猪仔一样,除了等着哪一天突然消失,就是盼着有个好人收养。但是这个愿望基本上是零,因为他们太过普通了。”
“没有明天的人,大多宣泄着情绪,哪怕作恶,也希望有人记得,在今天有个十分恶劣的孩子,长得又瘦又黑,不懂礼貌,还总喜欢恶作剧……”
望帝出和柯美虞就望着不远处已经有些羞恼的学生,和笑得张狂的孩子们,一句话都没说。
太阳渐渐西斜,组长这才从后厨出来,召集大家集合,要同工作人员和孩子们告别离开,表示回去要发动学生、教职工和社会人士,往这里捐赠钱物。
工作人员倒是笑着不停地道谢,而孩子们聚在一起木楞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不免让学生们有些心凉。
上了车后,柯美虞二号和秦元九二号挨着坐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缘故,前后左右都是空位。
老成员已经来过几次了,他们并没有太多感触。
新成员们脸上满是疲惫和失望,在他们看来,等着救助的孤儿,应该是可怜巴巴欢迎他们的到来,乖巧地配合着学习和游戏。哪里想那些就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熊孩子,真得是时时刻刻挑战他们的体力和耐心。
柯美虞瞧瞧孤儿院,又看看正在缓缓驶出的客车,最终还是决定在这里等着秦元九搬救兵回来。
果然客车一离开,院长就撕下了和善的脸皮,冷笑着让工作人员将所有的孩子都集中起来,手里拿着手腕粗的铁棍,在孩子们瑟瑟发抖中,训斥道:“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们的小动作,难道让人讨厌你们这么开心?”
“组织是开了孤儿院收养你们,但是这么多口人要吃饭穿衣,哪样不花钱?你们就不能卖个乖,讨人喜欢点?”
说完她眼皮不抬就念了几个孩子的名字,“你们跟我走。”
一听院长点人了,所有孩子吓得抱作一团,尤其是被点到名字的孩子忍不住哭喊着:“院长妈妈我们会听话的,您别送我们走……”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旁边的工作人员劝道:“这里有什么好,吃不饱穿不暖的,还没有人疼爱你们。院长妈妈是考察过领养你们的家庭,才做了郑重决定。”
“你们离开这里,能够跟普通孩子一样,穿干净舒服的衣服,有敞亮的房子,还能进学堂念书呢!”
孩子们都缩在一起,每一次院长点人领走,都有人这么说。
原本他们是相信的,应该说最初的孩子们是相信的,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在艰苦中扶持走过,情感非同一般,所以哪怕他们离开这里进入领养家庭,也约定要好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