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觉得让孩子知道些比较好,万一她亲生父母真来了,咱们还能挡着他们不见面和相认?也能提前给孩子打个预防针。”
“咱们一味地隐瞒,不一定对她是好的,得让她自己拿主意。”
柯母微微叹口气,“我知道的,娘,小鱼儿向来有主意,咱确实不该瞒着她。”
“这孩子重情重义,哪怕知道不是咱们家亲生的孩子,她还能跟咱们生分了?如果孩子运气好,还能多一家疼爱她的家人,若是那家跟凌家似的,咱们不认就是了。”
老太太有了柯母的话,心里有底了,回到家便跟柯美虞说起了她的身世,“宝儿,奶奶接下来的话不参杂任何玩笑成分。”
“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和负面情绪,奶奶只是给你叙述个实事,但是情感如何,你自个儿能够体会出来。”
柯美虞已经有些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是轻笑着配合地点点头,“您说就是了,奶奶对我好,我能有什么心理负担和负面情绪?”
柯老太太迟疑地说:“那,那我真得要开始说了?”
柯美虞再次重重地点头。
“宝儿,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不过呢,你娘是生了龙凤胎,只可惜活了你小哥一个,而你是被抱来的!”
柯美虞眸子微微睁大,配合地不置信地摇头,“您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老太太微微叹口气,“那时候你娘正在生产,而你原来的二婶也是,家里乱作一团,可这时候村里悄摸来了人寻到你爷爷。”
“那时候很多便衣到处抓敌特,跟撵小鸡似的,抓得狠了不就容易引起反扑?那坏人圈了一群市里看电影的人,当时闹得挺大的,立马就有几个孕妇。”
“其中就有你娘,因为受惊早产大出血而亡。你爷爷就抱着你,在手下的护送逃出来,走了好几个小时的夜路,恰好到了咱们村子。”
“他正好是你爷爷当兵时候的首长,就将你托付给咱们家。”
“说回头来接你,只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你爷爷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兜子银元呢,咱们一点都没动,都给你留着呢。”说着老太太塞给柯美虞沉甸甸橄榄绿色的一个帆布布兜。
也不知道这银元如何存放的,各个崭新得紧,在灯光照射下泛着冷清晶亮的光泽。
“他是谁?既然是爷爷认识的人,总该知道人叫什么吧?”
老太太瞅瞅柯美虞,见人没有太明显的情绪,说到:“其实你爷爷那时候当兵不是牢靠着一个编制,只跟你亲爷爷最早的时候呆过半年,一直喊班长,叫赵三根,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大名。”
“怕是你亲爷爷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一直耽搁着没来认你。”
她跟老爷子没少私下里嘀咕,只怕是人没了,不然以当初人巴巴托孤的劲,也不可能不要回自己的血脉。
柯美虞点点头,“哦。”
“哦?宝儿,你没啥想法?”老太太拎着心问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不来寻我,难道我还巴巴上前寻人去?”柯美虞挑眉轻笑着说:“我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不乐意多做改变罢了。”
“唉,说的也是,瞧瞧凌家,一大家子吵吵闹闹,宁愿挤在巴掌大的地方睡通铺,也不乐意分家出去单过。”
“你亲娘既然没了,你爹肯定会续娶,到时候家里又是一堆破事。”
孩子又如何,不也应了那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嘛?
回到楼上将孩子哄睡,柯美虞洗漱完,捏着一本书半躺在床上发愣。
应晏刚洗漱完擦拭着头发出来,腰间围着浴巾。他身上的肌肉纹理分明,像是刀用最精准的比例一点点精雕细琢而成。
往常柯美虞早就收养地上去捏捏了,可现在她却有些走神。
“怎么了?在想自己的身世?”应晏靠过去,亲了下她的额头,轻笑着说:“既然好奇,不如自己弄清楚。”
柯美虞摇摇头,“我的亲情缘一向很浅,若不是柯家对我好,我估计这世上也就跟你相依为命了。”
“所以我并不好奇赵三根。”
应晏弹了她额头下,“口是心非!”
柯美虞揉着额头,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好吧好吧,我承认,之前是为了安抚老太太的心,所以全程表现得十分不在意。”
“我是被人送到柯家抚养的,还有这么一兜子银元。我很好奇赵三根是谁,为什么当初许诺的事情没有办到。”
“人是没了,还是被耽搁了,又或者不愿意要我这个麻烦了?”
“既然想知道,就去寻个究竟,”应晏揉揉她的头。
柯美虞抿抿唇瓣,自从生了孩子,系统和锦鲤小命被剥离。她尽量不去碰触太过超乎人想象的东西,似乎很怕打破这个平衡,再招惹没必要的一系列麻烦。
她琢磨出些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只要她妆扮得跟普通人般,周遭也不会出现奇怪的事情。
她有时候胆子很大,有时候又格外胆小。
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历史轨迹也终究会在岁月流失中,在偶然中流淌出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