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老四,我现在真是太窝囊了!你说说我当初为啥嫁给你?还不是因为你们家条件不错,我嫁过来后,咱们齐心协力将小日子给过起来?”
“可是呢,你说说你们家干的这叫什么事?”
狄老四媳妇儿这些日子也是边干活边反省着,“你们一家的好日子都是你爹带来的,可是你们怎么待他的?”
“那是我公爹,没有儿媳妇上去伺候他吃喝拉撒的。这些都该是你娘和你们几个兄弟的活。但是呢,你们就由着他每天在屋子里吃喝拉撒。”
“床上铺上沙子和稻草,一年四季盖着被子不给他穿裤子。他可不是一两岁不懂屙尿的小娃娃,而是知道廉耻上过战场的英雄呐!”
“太让我寒心了,可是你们是他的媳妇和儿子,都不管他,我也没法上赶着。现在好了,你们全瘫了,我看就是报应。”
“你也别怨我心狠,如果换做我瘫在床上,你不定怎么作贱我呢。好歹我还管你吃饭,指挥着孩子帮你屙尿。”
“我还年轻,不想被你拖累,反正孩子都大了,也能伺候你。就当你这辈子行个好,咱们好聚好散,反正我兄弟问过了,咱们结婚的时候没有领证,组织是不承认的。”
狄老四看着她收拾包袱,气得眼睛通红:“不要脸的臭娘们,你不就是看到瘫了不能养家糊口了,所以说得比唱的好听!”
“当初你们一个个没有进家门的时候,我爹还算体面。是你们这个怕自家男人多出力,哪个怕被人占便宜,合着成了我们的不是?”
“一个个赶着嫁人,啊呸,也不瞧瞧你都当人奶奶的年龄了,你男人还没死呢,就要想汉子。”
“我告诉你,只要你出了这个门,我绝对不让你好过……”
任由他嘴里骂骂咧咧,狄老四媳妇面无表情地利索收拾自己的东西,还将私房钱当着他的面拿出来,细细数了一遍,揣到包袱里,头也不扭地就走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狄老四气得直捶床。
孩子们在院子里哭喊着娘,死死拽着狄老四媳妇的衣服不放。“娘,您别走,我们听话,长大后会孝顺您的!”
“娘,我不想当没娘的孩子……
“娘,您就真舍得我们呐。我们现在也能多干活养着您,求求您别走……”
狄老四媳妇含着泪,咬着牙说:“放开,你们都给我松开手。”
“你们要真为了娘好,就让娘走。没有你们拖累,我还能寻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余生,如果我日子能缓过来,肯定会对你们伸把手。”
“我要是留下来,才真是没活路了。”
狄老太气得直敲拐杖,大声喊道:“你们谁都别拦她,就让她走。”
“还有要走的吗?一起走个干净利索,我们狄家可不留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狄老四媳妇转过身冷冷笑着说:“要说着家里谁最丧天良,非老太太你莫属了。呵,别以为你老了,又是孩子的奶奶,我就不敢揭你的短。”
“能对枕边人不闻不问,一味地享受着你男人牺牲两条腿换来的荣耀和钱财,你睡觉还真是踏实。”
“呸,自己不要男人了,还寻借口寻脸子,想得美,”老太太气得往地上啐了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种抛夫弃子的浪荡货,能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到时候我跟人念叨几句,看看谁要得起你!”
“去呀,孩子的爷爷早年一直在外面打仗,呵,每次回家都能让你揣上娃,真是太有能耐了。”老四媳妇儿紧紧抱着包袱,继续冷笑:“别将别人当成傻子,你几个孩子各个长得不一样,要说他们是一个爹,谁信?”
老太太是又惊又怒,差点仰倒,颤颤巍巍指着她,然后使劲拍着腿往地上一坐,开始嗷嚎起来:“哎呦喂,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要被儿媳妇给作贱死了。”
“我男人有跟没有一样,从结婚开始就常年在外打仗,我一句怨言都没有,辛辛苦苦将一窝子孩子拉扯长大,如今以为要享儿孙福了,结果被儿媳妇磋磨得不敢吃不敢说话的。”
“现在又开始拿话戳我心窝子,我不活了,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被儿媳妇将名声给败坏……”
“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看我儿子腿脚不中用,想甩了男人和孩子,自己改嫁,非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邻里们都躲在家里看热闹,没有人敢上前明目张胆地围观。
离得远的只听见嚷嚷声,急得抓耳挠腮,不得不捧着针线筐去狄家邻里窜门子。
听别人说,不如自己贴耳听来的过瘾,拥有谈资也是一种彰显本领的表现呢。
柯美虞和应晏对视一眼。
她有些忐忑,“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我没想着让他们妻离子散,只是看着狄老爷子糟了大罪,惩罚下这些不作为的狄家汉子们。”
对于瘫在床上的老爹不作为,那不亚于眼睁睁瞧着人赴死。
常年在如此阴暗潮湿污垢、冬冷夏热的房屋里,狄老爷子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法律没法对他们制裁,人家也对旁人的指责不入耳,就这般混不吝地气人地活着。
柯美虞真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