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被冻得瑟瑟发抖。
凤殃本不想问他,但一想起扶玉秋,只好皱着眉将一簇凤凰火扔了过去。
那簇火苗外罩着一层琉璃似的寒冰,木镜双手捧着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气朝他身体涌过去。
木镜讷讷开口:“谢、谢谢……”
之前他从在凤殃面前开口,突然说话凤殃倒是觉得稀奇。
想起此人是鹓雏族少族主的灵镜转世,凤殃看他半天,将随身携带的那半片破碎的镜子拿出来。
破碎镜片中依然像是布满灰尘,那发辫戴花的人仍旧在黄沙中。
凤殃尝试着将碎片递过去。
木镜茫然看他。
“拿着。”凤殃说。
木镜怯怯看他,却还是伸出手轻轻接过那片镜片。
在木镜细白的手指和镜片接触的一刹那,破碎镜面上的灰尘像是被狂风吹起似的,一瞬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清晰无比地露出里面真正的画面。
黄沙漫天之处,浑身疲倦坐在那的人……
正是扶玉秋。
凤殃金瞳剧烈缩成针似的竖瞳。
果然是他。
这是凤殃意料之内的,所以他并未有太多震撼的感觉,只是有些疑惑。
为何鹓雏少族主的灵镜中,停留着扶玉秋的影子?
看周遭的沙子,似乎就是扶玉秋当年灵丹自爆魂飞魄散的场景。
想到这里,凤殃神色再次阴沉。
凤北河……
当年坐上仙尊之位时就该杀了他的。
就在这时,木镜突然抖声道:“它……它不见了……”
凤殃抬头看去,就见刚才还在木镜手中的碎片竟凭空消失。
木镜捂住眼睛,惊恐地说:“它好像……钻到我的眼睛里去了!”
凤殃拧眉:“把手拿开。”
木镜不敢忤逆他的话,发抖着将手放下。
木镜本来是一只黑瞳一只暗色红瞳,此时异瞳却已消散,只剩下一双诡异的暗红瞳仁,像是一面漂亮又诡异的镜子。
只是此时那“镜子”里却全是惴惴不安和恐惧。
凤殃看了木镜好一会,猛地伸出两指,点在木镜眉心,强行进入他的识海中。
木镜并无多少修为,身体几乎就算是个凡人,按道理来说识海应该不大。
可凤殃进去后,却好似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还未细看,识海中破碎成一片片的镜子突然被一股奇怪的灵力牵引着,打着旋往中央聚拢。
周遭传来镜片碰撞的清脆声音。
不消片刻,那成百上千片镜片终于重组成一面完整的镜子。
镜中缓缓出现一抹人影。
竟然是凤殃?!
凤殃神色沉了下来。
镜中的自己并非是此时的法相,而是一张被水毒侵蚀过的、巨丑无比的脸。
似乎是在九重天云梯。
凤殃好似浑身带着枷锁,一步步走向云梯。
在三层云梯之上,站着一个气质温和的男人,他温柔至极地朝凤殃笑:“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会救你离开。”
凤殃目不转睛看着那张脸。
几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对他绽放笑容。
步履踉跄,凤殃终于到了云梯之下,仰着头看着他。
凤殃记得,这人是鹓雏少族主。
名字叫什么来着?
忘记了。
凤殃和他对视许久,直到那位少族主唇角好似伪装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他才道:“你怕我。”
鹓雏少族主一愣:“什么?”
凤殃认真地问他:“你也并非真心救我——为什么?”
鹓雏少族主勉强一笑:“你在说什么?我自然是真心救你。”
“那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凤殃又问,“我从你身上只看出来算计和图谋,并无真心。”
鹓雏少族主倏地一愣。
对上凤殃看似能将他看破的视线,他突然不笑了。
好像厌恶畏惧,才是这位少族主在面对凤殃时真正的模样。
鹓雏少族主冷冷道:“灵镜预知中,你会在数年后坐上仙尊之位,残忍嗜杀,屠尽四族。”
凤殃一挑眉。
“你是凤凰,我杀不了你。”鹓雏少族主伸出手轻轻在心口一抚,目不转睛盯着凤殃,“这是我鹓雏族秘术——「枯荣」,火魂一分为二,一半我已下在你身上,另外一半被我下在四族任意一人身上。若你残杀四族,自己也难逃一死。”
只有凤凰自己才能杀死自己。
这是鹓雏少族主提前在凤殃身上落下的锁链。
凤殃听到鹓雏少族主说完,心中却无半分恐惧。
他突然放声大笑,连衣袍中裹着的锁链都在微微缠着发出丁铃当啷的声响。
“好一个枯荣。”凤殃眉眼带着笑,赞道,“好一个天纵奇才鹓雏少族主。”
鹓雏少族主漠然看他。
凤殃上前走了一步,和少族主平视,那双黯然的金瞳麻木无神,就算笑也是没有丝毫光亮的。
他睁大眼睛瞳孔空洞地凑到鹓雏少族主耳畔,压低声音近乎用气音道:“听说少族主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