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死人不会说话(1 / 2)

威武不能娶 玖拾陆 1118 字 11个月前

蒋慕渊清楚,前世时,杨家老太太并不是此时病故的。

可今生与前世的变化变多了,尤其是杨家,分家之后再也难寻彼时之风光,一位老人的情绪、状况为此有起伏变动,这太正常了。

况且,生死之数,谁又能说得准?

一夜间睡过去的老人,多得去了。

这个道理,蒋慕渊觉得徐砚夫妇亦是懂的,轻易不会往老太太死得蹊跷上去想,而灵堂上传出这样的流言,必然是杨家里头出了些动静。

蒋慕渊吩咐道:“打听清楚。”

其实也不需要听风去费劲儿打听,东街上已经有板有眼地传开了。

消息的来源是今儿去杨家悼念的宾客,虽有添油加醋,但大抵还是准确的。

蒋慕渊坐在素香楼上,听了会儿底下动静,看热闹的人的想法,与他大抵是相同的。

几乎没有人认为杨家老太太的死存有内情。

“老太太年纪不轻了,染了风寒,身子骨没有挨住,一夜之间没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说穿了就是姑嫂不和。侍郎夫人没了亲娘,想去老太太屋里坐一坐,这是人之常情,偏偏做嫂子的要在这事儿上逞威风,拦着不让去,那徐家人肯定不干了,一来二去,气头上说些戳心的话嘛。”

“要俺说,人都死了,这姑嫂两个还闹!整得乌烟瘴气的。”

“做嫂嫂的不像话呗,就跟侍郎夫人说的那样,有什么气,姑嫂吵一架、哪怕打一架都行,冲人家姑娘甩那么重的耳刮子,这算什么事儿嘛!”

“那也是徐家那二姑娘,说话不好听……”

“再不好听,有杨家老太太骂徐侍郎夫妇的难听?”

“说到那一段,杨家太太在灵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呀?她劝了老太太了?她中间调和了?”

“这事儿不好说……”

孙恪坐在蒋慕渊对面,见他只竖着耳朵听,脸上神色又分辨不出其心思,便把手中的花生仁往蒋慕渊脑门上丢:“你以为呢?”

蒋慕渊的注意力虽然在底下,但他素来警觉,身子本能地往边上一歪,花生仁擦着鬓角飞过去,躲得恰到好处。

他抬眸看了孙恪一眼,道:“你信不信?”

“灵前哭得太厉害,也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杨家老太太骂那番话之前,杨家的仆妇们就没少嘀咕徐侍郎,听说其中就有贺氏的手笔,她说劝老太太低头,我是不信的,”孙恪嗤笑一声,“她有脚有腿的,想去青柳胡同低头,难道老太太还拦得住她?便是回来后被老太太骂个狗血淋头,那也先赔礼了。”

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贺氏的话能不能取信,只要简单思考一番就会有答案,而看戏的,好些都是只看热闹而不细想的。

孙恪说完这一段,顿了顿,又道:“可要说老太太的死与她有关系……我看不见得,人命官司是这么好背的?她疯了?她有那个胆子?”

蒋慕渊的眼皮子跳了一跳。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贺氏有那样的心思。

从前若不是顾云锦收拾行囊麻溜地去了岭北,兴许她会死在贺氏手上。

可后来,贺氏并没有对顾云锦下手,许是岭北路远不便,许是一个“避难”在庄子上的儿媳妇妨碍不了她,许是她有贼心没有贼胆……

以前事推断贺氏必定敢夺人性命,还是太过偏颇了些。

孙恪挑眉,道:“阿渊,反正你看杨家不顺眼,不如带个仵作去验一验?”

蒋慕渊瞥了孙恪一眼:“你这么盼着我被参上几本?我若行事不端,挨了罚挨了骂,你也逃不脱的,谁让你把我带偏了。”

孙恪被直直堵了,想起上一次蒋慕渊前脚在御书房里胡说,圣上后脚就使人来永王府训他的事儿,他一脸的不满意。

蒋慕渊清楚孙恪就是嘴上说说,这么馊的主意,他若真听从了,孙恪才会从椅子上摔下来。

人命官司,是讲究证据的。

老人家病故,除非身上有明显的痕迹,否则谁都不会请仵作查验。

哪怕满京城都猜测老太太死得蹊跷了,杨家不到衙门报案,仵作就进不了杨家大门。

徐侍郎夫妇报案也可以,可若是一切正常,这算是诬告了,徐砚反过头来要吃官司的。

世人讲究死后体面,没有一点儿状况,谁肯让亲友的遗体被仵作查验?怕是杨氏自个儿都不肯的。

带着个仵作登门去,那不是悼念,而是去砸灵堂,跟这一家子不死不休的。

再者,传言里说,贺氏已经松口让杨氏去了杨家老太太的屋子,若是其中真有不妥当的地方,早就有消息传出来了,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里头安安静静的,外头雾里看花。

如蒋慕渊所料,杨氏搬了绣墩,在老太太的床前坐了好一阵。

蔡嬷嬷和采初站在一旁,默默垂泪。

杨氏看着熟悉的拔步床,看着叠起来的几床厚被子,一时间很是恍惚。

她上一次坐在这里,是今年的元月。

从上一个冬天到这个冬天,老太太的被罩是同一个花色,除了彼时病着的人已经不在了,这小一年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