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芳走得很快,校运会前二十多天的训练可谓功不可没。校运会结束后,她与陈文干的接触少了许多。她发现陈文干似乎很忙,就连后来几次出黑板报,都是曾文芳与其他班干部完成的。
曾文芳虽然有些好奇,但又忍住不去过问。担心自己问得多了,会改变陈文干的人生轨迹。“少将级的大首长”,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自己就是多了一世的记忆与经验,也难于抵达这个高度吧。
其实,曾文芳也认识陈猛。不只是因为他来买过文具,还因为在上一世,陈猛是青山镇街镇百姓口中的红人。
陈猛也是一位军人,响当当的少校军衔。偏偏,他喜欢上了(1)班的陈雪花。那个时代的少女都有军人情结,陈雪花也不例外。
后来,陈雪花去读中专,毕业后在东湖市邮政局上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陈雪花竟然不愿意随军。而陈猛又不肯放弃喜欢的军人生涯,不肯复员回地方工作。
两人分分合合好几次,青山镇街镇百姓说起他俩的事,说得挺有趣,曾文芳仍有印象。
“陈家小猛子那起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八年抗战都打羸了,小猛子还没打羸?”
“唉,真是两冤家。都在青山镇长大,也算青梅竹马,怎么谈个恋爱还要上十年?”
“小猛子还少校呢?怎么没点儿虎气?扑倒吃了,阿花还能怎么样?早乖乖跟着去部队了。”
“那可不行,那会违反纪律的。”
“什么纪律呀,人家小俩口的事情,怎么做关政府什么事?”
……
诸如此类的议论多了去了,陈雪花又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曾文芳听到这些自然会生出关心与好奇。
不过,到了最后,听说陈猛那小子还真忍不住把陈雪花吃了。听说陈雪花生下一个男娃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随了军。后来情况怎么样了呢?反倒没人议论了。
曾文芳觉得奇怪,上一世读书时怎么样,她没有注意,可是依照这一世的情况来看,曾文芳却看不出陈猛对陈雪花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就说上次校运会吧,对陈雪花有好感的男同学,哪个不是拼命为陈雪花加油?可是,曾文芳记得,陈猛那家伙就没在其中。
那这两人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呢?曾文芳想着这个问题,然后又想起刚才见到陈文干与陈猛哥俩好的样子,又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俩人这个时候就这么要好了?后来他们都去参军,其中有没有渊源呢?是不是同时去的?是去同一个部队、同一兵种吗?后来,陈文干的职位可比起陈猛高出不少,陈文干是不是另有境遇?
不得不说,多了一世生活经验的曾文芳想问题更加透彻。
这事情,就连陈猛的外公陈茂良也没有猜出,陈文干到底与陈猛说了什么,让陈猛乖乖地习武的呢?
对外孙习武一事,陈茂良可是劝了好几年,也逼了好几年,费了不少劲。可是,外孙就是不情不愿的,说学了这个没用,也不能到处去打架。打架会犯法,又不是古代,习武还可以开武馆谋生。如今学这个,不是浪费时间吗?
陈茂良道理说了一大堆,陈猛就是不愿意,还说:“外公,按说您有这身本事,应该可以生活得很好。可是,您老的生活还比不过我家,这是何道理呀?”
陈茂良语塞,他这身本事,确实没为家里增加点收入。以前种田,生产队里也没因为自己干的活多,多分自己工分。后来,家里一堆女娃,他除了多砍些柴火,好像也没比妻子多做什么。
事实如此,他无可辩驳。可是,他的这一身功夫,总得有个传人呀。传给儿子,儿子被一群娘们宠坏了,哪肯下苦功?传给外人,他又不甘心,这才打起了外孙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其他外孙没有根骨。找到一个有根骨的,却又不肯学。陈茂良心里真是郁闷得不得了,决心在陈猛家长住,呆到陈猛真心愿意学为止。
所以,当陈文干提出这个收徒条件时,陈茂良心里暗暗高兴。
一则陈文干是柳镇陈家人,说了也巧,柳镇陈家其实是陈茂良曾祖父那一辈,有个兄弟在那边买了田,说那里近城,在那里落居。可以说,是青山镇陈家的分支,如今大家的名字还在同一本族谱上呢。
二来,陈茂良确实拿外孙陈猛没办法。如果陈文干能说服陈猛,两人一起习武,互相促进,说不定效果更好。
可是,也不用那么快吧?陈茂良就在院子里卷了一根汉烟,这才刚抽完呢,两娃儿就手牵着手下楼了。
“外公,如今我可是师兄了,不能比不上师弟,从今天开始,外公教什么,我学什么。一定认真,如果学得不好,外孙可以打我屁股。”
“这、这、这说的是真的?”这话怎么这么好听呢?陈茂良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心里那喜悦呀,直冲往五脏六腑,全身舒畅透了。
“师傅,陈猛说的是真的。我也会在一旁监督他的,您老就放心吧!”
“好!好!好!师傅就收下你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一起习武。陈猛先学了一些,是师兄,你迟了一步,就是师弟了。以后,两人一定要互相激励、互相促进,把我们陈家的武术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