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圆姑被大公鸡的打鸣声叫醒,她打着哈欠走出来梳洗,一打开门,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一个冷颤,她快步走到厨房,打算烧些热水,推开门,却发现云妮已经点燃了火。
“圆姑,你起来了?”云妮回过头来,对她一笑,“今天再奇哥要上班,我们煮米饭吃,你先洗脸吧?”
院子里,伍再奇带着李红梅和狗蛋正在扎马步,狗蛋穿着一件红秋衣,脸冻得通红,他却一声不吭,伍再奇在心里赞了一声,这个小车匪倒是有几分韧性。
这时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闹闹照例打开了门,却是小彪来了。
“真奇怪,狗蛋,你为什么总是比我早一点?”小彪也赶紧活动了一下,准备扎马步。
“你一个外门弟子,随便练练,别总是感冒就行了
,不用这么用功的。”狗蛋缓缓吐出一口气,才回答他。
“哼哼,那以后可别让我把你比下去喽。”小彪也不服气了。
“小彪啊,等一下就上学了,我有点害怕。”狗蛋对扎好马步的小彪说。
“奇怪了,你怕什么?”李红梅问。
“我怕那个乔回花,我怕看见她吃鼻涕…”狗蛋长叹一声道。
众人集体默了,伍再奇不明就里,“乔回花是谁?”
李红梅说:“就是我千红表姐嫁的那个乔回吕,他家收养了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就叫乔回花。”
“那个乔回花,在乔家受到虐待,没饭吃,就在育红班抢东西吃,有时候就吃自己的鼻涕。”狗蛋抢着把话说完。
——乔回花?好熟悉的名字,伍再奇暗暗在心里搜索,一抬头,正好看见晒在竹竿上的几双解放鞋,电
光石火中,他想起来了,回花鞋业,乔回花!
二十多年后,粤省回花鞋业生产出来的鞋子遍布大江南北,它的鞋子走中低路线,而且坚固耐用,可谓是价廉物美。自己也曾经听说过乔回花是随通县人氏,却没想到她今生竟然是狗蛋的同学。
人生造化的神奇,莫过于如此,伍再奇看向狗蛋,他的人生肯定已经改变,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会再当车匪路霸,那么,乔回花的人生呢?她的回花鞋业呢?
云妮把伍再奇送出门,又把狗蛋托付给彪妈,她自己也跟着李红梅,云霞上学去了。
进了学校大门,走在长廊里,云妮感受到冬日清晨凉爽的风在轻抚自己的脸,自从进入了炼气四层,她感觉得到自己的五识较之以前又灵敏了不少。
长廊两边的香樟树散发出幽幽的清香,而其中有几张樟树叶子正被风吹向廊顶,它们掉落的时候发出轻轻的“沙沙”声,长廊两边的石碑爬着几只不畏寒冷的黄蚂蚁,远处,一些女孩子玩耍时,发出“咯咯”
的笑声…
云妮微微一笑,修炼的过程是辛苦、枯燥的,但是,一旦坚持了下来,回报也是巨大的,正如再奇哥经常说的那句话: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的。
路过隔壁班,李红梅马上被女孩子围了起来。
“红梅,你和我们云妮一起回去的呀?”
“听说你姐姐和她哥哥结婚了?”
“好羡慕你,能和云妮做亲戚…”
“我们云妮身上那件新衣服好漂亮…”
李红梅双手叉腰,大喝一声:“停,一个个慢慢来,卢静静,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这件衣服云妮隔一两天就穿,哪里是什么新衣服?”
云妮脚步一滞,在心里暗暗擦了一把汗,这个卢静静眼睛怎么这么厉害?难道也是练过的?这一件确实是新的,是梁日红按照她以前的款式用同样的布料做的,甚至连补丁都一样,她竟然能看出来?
“肯定是新衣服。”云妮听到卢静静笃定地说:“我做了七八年衣服了,难道连新旧都分不出来?放假
前,我还在心里嘀咕,我们云妮长得太快了,眼看着这套衣服又短了。”
——卢静静家里原来是开裁缝店的,割资本主义尾巴之后,就关闭了,卢静静说的是在家给自己做衣服。
这种场景只要上学,每天都上演,女孩子们不敢围住云妮,就找李红梅来问,就算李红梅守口如瓶,也挡不住女孩们的热情。
男孩子们却只敢远远望几眼云妮,谁不怕小辣椒李红梅找他们掰手腕?
这种情形下,张秀丽已经麻木了,她现在都是踩着点来上学,这样眼不见了心就不烦。
上课的铃声刚响起,李红梅扒拉开人群,快步回到座位上。
云妮递给李红梅一张纸条:明天全校集体下乡学农,支援水利建设,你听说了没?去那个乡?
李红梅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正在讲课的丁香老师,也写了几行字递回来:
说是南平镇过去一点的九洼坡大队,那里可偏僻了,又很穷,一年级的不去,我们二、三年级的都去,学校派车子送我们,不发干粮,早上六点去,晚上八点回来,哈哈,听说不能请假呢,我看到张秀丽那个娇气包脸都绿了,我要叉腰得意地大笑,哈哈…
默默地把纸条收进书包,云妮又在心里擦了一把汗:我只问你一句,你非要回答十几句?
水利建设是七十年代一大特色,伟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