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彪家,伍再奇问了一声小彪的爷爷黎光荣:“我们那条巷子的二十九号,是住了什么人,你知道吗?”
“杨柳巷啊?”老爷子深邃明亮的眼睛微微向下凹陷,他捋了一捋胡子,
“那里附近有一所农业大学,当年住着不是老师,就是教授,你那间二十八号原来不也是个教授?不过有些房子因为房主的成分不好,已经归房产所管。”
“嗯,二十八号原房主姓何,手续是梁日红大哥给我们办的,我们也没有见过何教授。”云妮说完,又提起了那一院子的果树,
“院子里种着不少果树,结出的果子味道极好,比市面上卖的好吃。”
“对,彪爷爷,龙眼可甜了,比我们和平大队的龙眼甜。”狗蛋这两年也没少吃那个院子的果,果子一成熟,梁日红自然会给他们送到随通县安平街。
“应该是经过改良的品种,等夏天结了果子,我们给你们送点来尝尝。”伍再奇抬眼望小彪家的院子。
这套古宅院,现在的风格已经偏向普通的农家小院,入门处的青砖影壁前种满了葱花、蒜苗,刚刚发芽的青菜在夕阳下迎风招展。
粉墙上爬满了迎春花,鹅黄色的花瓣开在袅娜的花枝上,犹如欲语还休的俏丽少女,一缕清风吹过来,鼻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今年的春天真的来得早。”云妮也注意到了:“这迎春花长势不错,咱们也剪一些回杨柳巷种吧?”
“这个我会。”小彪跳了起来,“云妮姑,我来,我来。”
“我也会。”狗蛋不甘示弱,“我们家院子也有,要剪那些带芽芽的枝条,然后插进土里。”
“好,你们俩就负责这件事了,要老枝,不要太嫩的。”云妮接着问他们,“做事情,第一要注意的是什么?”
“无论做什么事,第一要注意安全。”狗蛋和小彪异口同声地回答。
“哟。”彪奶奶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听到这两句,心里极是熨帖,
“这小姑娘想得就是周全,小彪呀,奶奶不指望你成龙,也不指望你成凤,只望你一世平安,健健康康
。”
“奶奶,你放心。”小彪蹭蹭蹭地跑回头,对老太太说:
“奶奶,云妮姑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就是说,我要是受到伤害,最难过的是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老太太的眼泪一下湿润了眼角:“是啰,我的乖孙孙,你要时刻想着,自己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
云妮看着祖孙俩,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心里又想起了玄明大陆的亲爹。
落满了花瓣的树下,一张竹席,坐着五岁的小云霓,杨帆远拿着梳子过来了。
风起,远远地就能听到风中传来父女俩的对话:
“云霓乖囡,你乖乖坐好,爹爹帮你扎个双丫髻,女行千里父担忧,你日后可别跑太远了,爹爹看不到你,会难过的。”
这场景最近经常出现在云妮的梦里,醒过来时她却只能怅然一叹。
趴在她脚边的闹闹耳朵一颤,如有所感地抬头望了她一眼,还拿硕大的脑袋轻轻地拱了一下她的脚。
云妮心中轻笑,这闹闹安慰人的招式,来来回回只
有这一招,她伏下身,轻轻地摸了一下它的脑袋,闹闹惬意的闭上眼,喉咙里还“呜呜”了两声。
“它是母的还是公的?”黎新华问,他见过闹闹几次,自然知道这只狗极其通晓人性。
“是个狗姑娘。”伍再奇蹲了下来,“这两天都没有空给它洗澡,等一下回去了就给它洗一洗。”
黎新华摸摸下巴:“狗姑娘呀?要是有小狗,记得给我一只。”
“我最近觉得这个闹闹有点不对劲。”伍再奇站了起来:“懒懒的,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难道是生病了?”云妮也有些担心,“不过,它吃的跟平时一样,应该没有事。”
“小姑姑,我们剪了不少迎春花。”狗蛋和小彪回来了,俩人手中各自拿着不少的花枝。
“剪好了?”老太太带着儿媳妇从厨房里出来了:“剪好就开饭了。”
“开饭喽。”小彪高兴地对狗蛋说,“今天又是两只老母鸡,四个鸡腿,我们一人一个,我小妹妹一个。”
“小妹妹还小,吃不了。”黎景豹对小彪说,小妹妹是黎景豹的女儿,才半岁。
“那就让二婶吃,我妈妈说,二婶吃什么,我妹妹就得吃到什么。”小彪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小小婴儿长到半岁,白白嫩嫩地整天咿咿呀呀,已经十分可爱了。
“开饭喽。”李红梅扎着一条围裙也从厨房里出来了。
狗蛋嗤嗤直笑:“红梅姑,你穿上一条围裙,就当自己会做饭了?”
李红梅说什么也要到厨房里帮忙,一张巧嘴逗得老太太对她欢喜非常,听到狗蛋的话,急忙护着她,
“小红梅能干着呢,削土豆,洗青菜,烧火,她啥啥都行。”
“彪奶奶。”狗蛋叉腰大笑,“这些都是我五岁的时候就会了的。”
黎光荣饶有兴趣地问:“呀,狗蛋,你这么能干?你妈妈也舍得让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