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问:“换了身衣裳,怎么就坏了名声?”
姑娘家没接触过风月,也没人教过,未能听懂云珩那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云珩被她流光回转的眼眸看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她那句拒绝的话与推拒的动作。
不该与她说这种话的,遂冷淡道:“我这样重规矩的人在别人府上丢了脸,不就是坏了名声?”
不等虞秋细想,他指责道:“你果然是个坏心眼的,想用无关的玉佩诓骗我下水。”
“我没有……”虞秋不承认自己坏心眼,她初始目的也不是骗云珩下水。
她就是被萧青凝的话扰乱了心绪,想试一试云珩对她到底是不是喜爱。她手上除了云珩送来的珠宝首饰,就只有那块玉佩了,是被他亲手戴上的,一定要说意义不凡的物件,虞秋只能想到这个。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云珩好像格外在意,又好像只是小心眼地用这做借口处罚她。
虞秋白耗一番功夫什么都没测出来,反而被人当面揭穿了阴谋,被说成“坏心眼”,很是没脸。但是“坏心眼”也是心眼,她感觉丢脸的同时,暗藏着一丝欢喜。
“把这颗荔枝吃了,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云珩再一次把荔枝递过去。
清甜味道就在鼻尖,虞秋看看荔枝,悄眼看云珩,细声问:“哪里来的荔枝?”
“今年最早成熟的一批,刚从南越送入京中。我辛苦剥的不能白费,要么你吃了它,要么,我把你扔进水中以报今日之仇?”
虞秋又看不懂他了,这到底是做戏给别人看的,还是在欺负她,抑或是真心的对她好的?
她犹犹豫豫,最终不想落水的信念占了上风,抓住云珩的手腕将他的手固定住,然后微向前凑,一口咬住白净的果肉吞入口中。
云珩手中就剩一点荔枝壳了,壳中残留着一滴汁液,折射着日光,刺了云珩的眼。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做什么,面色沉下。
这个虞阿秋最会骗人,嘴里的好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更不用说什么生啊死的,与余延宗说的那句“我就与他一起死”,只是为了表明她的立场、取信自己而已。
他洗净了手,找麻烦道:“你与那余延宗关系当真是不一般。”
小桥上吵了那一架之后,虞秋是一点都不怕他了,急道:“我都那样一条一条反驳回去了,还是让你听见了的,你少歪曲事实。”
“他都说出那样难听的话了,你只是反驳,这还不算关系好?”
虞秋被这理论说得哑然,怔怔问:“那要怎么样?”
云珩瞧见手边的荔枝,反正无事做,他继续剥起来,道,“太子妃的威严被你放哪里去了?即便不严惩他,也该同样返还给他,刺痛他的软肋。”
“他挑剔你笨,拣着你娘早逝来揭短,你不会反过来嘲他吗?他这种人,最喜欢打压别人彰显自己,为什么不嘲他无能、家世低、配不上你?反客为主不懂吗?”
虞秋未听说过这种言论,怎么还有教人如何吵架的?
云珩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是没懂,眸子微挑,道:“与我吵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我说一句,你犟一句,恨不得把我气死。”
“是你要把我气死了。”虞秋反驳。
云珩冷飕飕地朝她瞥去,“又想和我吵是吧?”
虞秋憋屈地闭上了嘴。
“下回要让我听见你嘲讽回去,不把他气得半死,我就当做你对他留有余情。你是不是在心里骂过我小心眼?”
虞秋就是骂过也不会承认,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我就是小心眼,被我发现你对他留情,我可不会心慈手软。”云珩说完威胁的话,沉声道,“转过来,考你一件事。”
“就这样说。”虞秋不动,不愿意看他。
从云珩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倔强的侧脸。他脸上表情柔和几分,道:“他说有法子让赐婚作罢,你猜是什么法子?”
皇帝赐婚,能将婚事作废的除了皇帝,当事人抗旨不遵或许能有半点可能。但两个当事人目前都没有拒婚的意思,余延宗绝对接触不到皇帝,他能有什么途径?
“有一方死了就行。”云珩眸中划过一丝寒光。
虞秋惊愕地转了过来,满面惊惶。
上辈子虞秋只是被云珩收留,余延宗也是想让云珩死的,甚至不惜对她下毒逼迫她动手。
记起往事,虞秋心猛地一揪,急忙跑到厅外,让人将余家兄妹用过的茶盏全部扔掉。
她冒不起一点风险了,这辈子她想好好活着,不想遭罪。
出去的这一会儿功夫,云珩在沉思,余延宗的目标很明显是虞秋,所以想谋害的人一定是他云珩。只是单为了虞秋,是没必要犯这么大的风险,他背后应该还有别人。
想他死的,无外乎就那几个人。
云珩琢磨了一阵,忽然记起将军府寿宴虞秋醉酒时说过的话,虞秋说她不愿意下毒,被余延宗折磨,好疼。
因为这句话,云珩曾仔细观察过虞秋,久不见异常,以为是被她误打误撞躲了过去或者已经解决了,也是因此她才与余延宗决裂的。
云珩起身踏出小厅,在檐下看见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