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饭,两人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余香关心地问道:“今儿朝中有什么烦心事,可是累了?”
景子明听着就想叹气,可又不敢叹气。
景子明偏过头,就看见他妆容精致、雍容贵气的夫人面带疑惑。
景子明摸了摸放在胸口的信,欲言又止。
他咳嗽一声,试探道:“没事儿,就是惦记着和光。”
说起这个二儿子,余香就伸手捶了景子明一下:“让你带着他去打仗,非得带着去!现在心都野了,这回自己跑出去,和光要是回不来,你以后也别回来了!”
一边捶着丈夫,余香忽地顿住动作,急出眼泪:“不会是老二出事了吧?你不是说老二身手极好,不会出事的么?!”
景子明被捶懵,伸手扶住他夫人:“没事没事,人没事。”
“那是怎么了?”余香已经可以肯定,丈夫的异常和二儿子有关。
景子明摸摸鼻子:“他……”
“和光怎么了?!”
“你快说,你想急死我不成?”
景子明叹气:“他虽然没事,可情况不妙,差点没命。”
余香听了,看着丈夫又气又恼:“我苦命的儿,都怪你,非得带他去打仗!都怪你!”
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在身边,只有二儿子给丈夫带野了。以前出去打仗,回来后脱了衣服,身上都是各种伤疤,一看就叫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酸
。
如今听见儿子差点没命,简直和拿刀子割她的心一样。
景子明见妻子哭得更惨了,心里有些心疼,但仍然狠心道:“这回可是太惊险了,多亏有人救了他。”
余香眼泪不止:“一定要好好谢谢那恩人!”
景子明:……等下你就不这么想了。
景子明道:“那恩人吧,是个男人,待我们和光极好。和光就感激得很,身上没什么东西,那个兔崽子,误把玉佩送了出去。把玉佩送了后,他才想起来那是送给他未来妻子的。”
“那可不妥。”余香道,“可是儿子要带着恩人回来?我们备份重礼,让人把那玉佩换回来。”
“唉——”景子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不回来了。”
“那、那也没事,儿子没事就好。”
余香心中,玉佩是信物,但死物总归没有儿子重要。
景子明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看她一眼,闷声道:“那玉佩没丢,是那恩人长得好看,又对咱家那傻小子好,傻小子给看上了。和光给你找了个男媳妇回来。”
长痛不如短痛,景子明觉得借着儿子出事这遭,让妻子一起知道得了。
余香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傻眼地看着丈夫:“你说什么?”
景子明继续叹息:“和光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景子明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战场教育真的有问题。二子打仗看着可以,身手更是好,但是头脑好像太简单了!
先前跟在崔家那女娃屁股后面转,被几句话支使去北地,冒死闯坞城。
想到崔家女娃,景子明又道:“我看随便哪个都比他以前看上的崔家女娃强,至少不会骗着他往北地去送命!夫人,你说是不是?”
余香瞪着丈夫。
二子的脑子肯定是随了丈夫,戏文里的话也信!
不过……崔家那个也是真的糟心,是余香最嫌弃的。
对比之下,男媳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余香犹豫着,景子明又把信件拿出来,努力帮儿子的未来说话:“那孩子看着不错。”
余香拿过信件,细细地看了起来。
余香在小年轻的情爱一事上,脑子比丈夫好。而且她看的戏文多,倒是看出来一些不对的细节。
抛开那些细节不说
,她从信里看出来了一点——二子和光的心全在一个叫星茗的男人身上了!
收到信件后不久,战事大捷的消息也很快加急传到都城。
景和光大出风头,一时满都城都知他英勇,潜入坞城,窥得城防图,破城更是英勇敢拼!
景子明:???
二子不是忙着追男儿媳,还跑去打仗了?还胜得那么大!
余香一开始听见很高兴,儿子出息了,各种事情都方便,好比娶媳妇。但是再一想,媳妇儿子自己找了,白高兴。
余香想想儿子那一身的伤疤,安慰自己:活着就好。
***
景和光可不知道,便宜父母的要求那么低。
但其实也不算意外,历经生死,亲人们也能看开些,再多的事情,都比不过一条鲜活跳动的生命。
不过有些人看得明白,有些看不明白,以至于后面为做过的事后悔。
越靠近都城,星茗变得愈发焦躁。
他也不骑马跑出去遛弯了,窝在马车里不出去。
景和光提了烤兔子,掀开帘子坐进马车里。
兔腿隔着油纸放在桌子上,景和光歪在星茗腿上。
景和光问:“你怎么了?都不出去透气。”
星茗摸摸自己的脸,问景和光:“我是不是黑了?我感觉我黑了好多,得养养。”
景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