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不过飞机都是在登机一小时之前关闭手续,希望他还没有订票。]
“想太多了,小庄先生。”他还是善良地打消了对方的订票计划,“无论你在想什么,那都不是我遭受过的。”
[我的经历,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凄惨一万倍。]
“同情也请留给我书中的孩子吧。”他又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却笃定其他人能听懂,太宰治的视线到处乱瞟,越过活动的玻璃门板,看见人往来走动的街道,精巧地捕捉到了津岛修治君。
他对落单的孩子招招手,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那孩子,一定看见我了。]
“哎哎哎,老师您是什么意思?真的不用我过来吗?”
“我看到一个值得爱的人,等会儿聊,小庄先生。”
“等等……”
“拜拜。”
他挂断了电话了。
[喂喂喂!]
小庄编辑瞪着手机。
[“值得爱的人”,到底是什么见鬼的称呼啊!]
……
书店旁有家冰淇淋屋,屋前有木头靠椅,是公园与大街上常见的那种,津岛修治与太宰治坐在椅子上,吃冰激凌。
只有小的那个拿着冰激凌,大的仰躺着,脖颈精妙地卡在椅背顶端,向后仰。
这画面,似曾相识。
阿重排队买蟹粥了,人不在。
“这两天过得怎样?”太宰治忽然问。
津岛修治本来不想回答,但想到青年的脸,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说话了:“不怎么样。”他嘴角甚至在想上扬,薄凉得让知情者毛骨悚然,“我有一位老师死了,”他说,“我猜测他是因为我才死去的,最后的样子也十分凄惨。”
那些不应该为人所知的心里话,在青年面前,就好像有主动意识似的,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迸,“我觉得我挺喜欢那位老师,但不知怎么的,看见他的尸体,并不觉得很难过,只是想‘啊,没有跟他道谢的机会了’,他的女儿很憎恨他,却蹲在那里哭得像个泪人。”
他产生了真实的疑惑:“我曾经听人说过‘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有人类的情感,有喜怒哀乐,可以愤怒地哭,可以畅快地笑’,反向推测,如果没有人类的情感,是不是就不能称为人了?”
[我是个怪物。]
“嗯——”太宰治拖长了声音,“是吗,但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只要诞生在世界上,你就是人了。”他坐直了,手车津岛修治的脸向下拽,“不想要笑就别笑了,人有很多种面具,用无表情做面具不好吗,大部分人都是那样干的。”
“笑面具一点儿都不可爱。”
津岛修治含糊说:“你也一样。”
“才不。”太宰说,“我笑,是因为我想笑,这是人类的权利。”
他说起毫不相干的另一件事:“说起来,有的时候,人是哭不出来的。”
“什么?”
“如果一个人的内心一直在哭,他又怎么表现在脸上?”
太宰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一双眼睛瞧着远方出神,淡漠似神佛。
他是经历得太多已放下,还是在回顾曾经?
总之他现在的表情,是津岛修治读不懂的。
阿重买好蟹粥,迈小碎步从远处走来,太宰治站起身,准备走了,但看拿着甜筒的津岛修治,还有顺着筒身一路向下滑的冰激凌,他又忽然弯下腰,用近乎于捉弄的语气在对方耳边说:“你可以求助的。”
津岛修治的眼神一动。
“会有人听见,你从心底发出的声音。”
……
津岛原右卫门很焦躁。下午四点三十六分,是他应该改文件的时间,如果当天的任务较轻,他就会看书起打发时间之用。
今日,效率极低,坐在书桌前几小时,文件只看了一半。
这是人之常情,恩师在家中亡故,凶手未知,无论是谁也会惴惴不安,横刀夺走了第一人的命,谁知道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
比起恩师惨死,他更担心自己的安危,比起自己的安危,他又更看重家族的脸面。
眼看着文件批也批不下去,他干脆打了通电话,响铃三声,被接通。
“您好。”对面的男性十分严肃。
“银狼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到。”
“我已看见您家大院口。”
津岛原右卫门腾地一声站起,前去迎接,打开院门,门口果然有一银发青年,他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超越时间的气质,很难想象他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
“津岛先生。”福泽谕吉沉稳点头。
“您好您好。”津岛原右卫门迎上去,他们不曾有什么交集,只是听说绝顶的剑客正在青森修行,便托多重关系,找到此人。
他领福泽谕吉一路穿回市内,还讲述了事件的原委。
福泽谕吉听后眉头都不皱:“你是希望我保护……”
“我儿子。”津岛原右卫门的眼中迸溅出慑人的光,他自己大概不知,每每想到太宰,想到自己剩下了可以超越他的孩子,他脸上都会增添几分狂热色彩。
“我是无所谓的,但我不能接受孩子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