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们失踪的共同性是什么?”
“没有。”
“没有?”
“就是没有。”种田无奈地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以他们的异能力来说,就算对方是异能力者也有一战的余地,不可能什么声讯都没留下,但这事情偏偏发生了,他们的朋友、同事、邻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城市摄像头拍到的最后一幕里也什么异常之处都没有,但他们就是突然失踪了,真要说的话,就像是被’神隐’了。”种田还挺喜欢日本传统文学,据说他以前还当过一段时间的诗人,在报纸上发表三两篇零散文章,又为探究世界的真谛,年轻时还当过僧侣,现在锃亮的光头,就是僧侣生涯的遗物。
由他说出“神隐”两字,一点都不奇怪。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案件还一筹莫展?”太宰治说。
“可以这么说。”种田说,“一开始委托给普通警探调查,拖到今天还没有成果,前段时间重新进行了案件梳理后发现涉及到了部分异能者,那就得从普通案件中移出来了。”
太宰却没轻易接受这番解释,他右手食指在嘴唇上一点一点:“为什么不去找我的后辈试试?”他语调轻松,与内容的秘密性相背,“就是绫辻行人君啊,听说他帮你解决了不少问题。”
绫辻行人是太宰在社团里的后辈,他们是不同学校的,一个东大一个京大,但这俩学校的文学类社团办得同样有名气,推理文学社包含在文学社团内,学生时代曾有一活动,将二校学生并在一起,他俩就借此契机认识彼此。
“饶了我吧。”种田露出相当头痛的表情,“你既然知道的话也就该明白为什么不能让他来了。”他说,“绫辻君的异能力才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正在反省期。”
而且……
[找太宰解决这件事,本来就是绫辻君的提议。]
[虽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提议了。]
……
“唔。”绫辻行人脱下常戴的猎帽,他深受大侦探同时也是强大异能力者的柯南道尔先生影响,从学生时代起就以当侦探为志愿,听京大的其他人说,好像从入学起他就与福尔摩斯的帽子形影不离。
种田拜访他时,他正在制作木偶。
这是绫辻行人的爱好,他有一间地下室,专门藏世界各地搜罗来的木偶,其中东洋人偶站多数,还有些则是他自己制作的,几月前他曾寻访人形净琉璃的偶人制作匠,进一步深化了制作玩偶的技巧,便着手雕刻新作。
他在毕业前夕退学,此后销声匿迹了一阵子,等太宰再听说他时,绫辻行人已经是名实打实的侦探了,就是不知为何总有奇怪的言论伴随着他,比方说,只要是被他抓住的凶手,都会死于非命。
种田直接进门,坐在了客人的位置上,他跟眼前的青年打过几次交代,知道对方不会招待自己,他只要找个地方坐下,说明来意即可,最好还能用房间里的咖啡机给自己与对方冲泡一杯咖啡。
种田分开俩嘴唇,绫辻行人就说话了,他只是瞥了年长者一眼,就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才与同侪吵架,因为我的原因?”他连带着把自己的推理过程也说了出来,“每周一种田先生在开完例行会议之后都会来找我,因是例行会议,时间都是固定了九点三十分结束后出发,十点十五前后到达这里,现在是十点四十五,比以往晚了三十分钟,会议上提供茶水与咖啡,坐在你身边的人在喝过咖啡之后与你产生口角,因为说话太激动而唾沫横飞,参咖啡沫的口水点洒在你领口留下污渍。”
种田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衣领,真有一个小棕点。
“种田先生也十分激动,在争吵的过程中双手拍在桌案上,桌面上有烟灰缸,之前使用过后烟渍未得到充分清理,一小片洒落地毯,你的脚无意识踩在灰上,所以鞋侧面均匀地染上灰。”他兴致缺缺说,“最后,能让你争吵完之后就立刻来找我,一定与我有关,所以,是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处决我了?如果哪天我推理出现失误的话。”
他冷静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死亡:“考虑到我的异能力是‘绝对会让被揭穿罪行的犯人意外死亡’,在使用这一异能力时势必会死无数的人,推理能力尚存时政府还会因为顾虑我的推理能力而持观望状态,不过一旦推理失败,就没有理由为我的异能力买单,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处理死亡现场了。”他正在雕刻人形的面部轮廓,“太宰治。”
“什么?”种田甚至没有跟上他的思维速度。
“我是说,一旦我出了什么问题,无法进行推理,可以去找叫太宰治的人。”他说,“是我大学时代的前辈,一个相当……”他竟然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相当万能的人。”
[万能?]种田很诧异,他想不到这两个字竟然会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他此生见过的天才人物不算很多,但绫辻行人榜上有名。
“总之就是那样的人吧。”绫辻连手上的活计都停下了,全身心地投入思考中,“好像什么都能做,又好像什么都不会做,如果说你找不到人帮忙了,去找他也可以。”他说,“太宰学长一直无所事事,给他找点事情做反而是好事。”他说,“那人太聪明了,满脑子奇思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