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啊,你明日还要给大堂兄预支买砖买瓦的银子呢,省着点花吧,哎,真是不会过日子!”
买好了该买的东西,走走逛逛差不多快到了午时的时候,众人又去福满楼包厢里吃了海鲜宴。
兴和县靠海,各式各样的鱼虾螃蟹并不算贵,点满了一桌子的菜,算下来也不过是半套笔墨砚台的价钱。
在存储和物流都不发达的古代世界,杨贵妃想吃颗家乡的荔枝都得跑死几匹马,附加成本高到只有达官贵人才配享用。
赵华莹当初在盛京的时候为了买一盒极品干贝还跟人较过劲儿,如今新鲜的鲍鱼海蟹摆在面前,她心里或多或少竟有些恍惚。
再想到码头上瞧见的稀奇玩意,赵华莹莫名对北疆生活升起了几分火热的向往。
可捏了捏腰间比脸还干净的荷包后,那火热的向往又瞬间冷却,一时间就连鲜甜的蟹肉吃在嘴里也没滋没味起来。
福满楼几里外,姜五郎正跟一名负责押粮的旗总,在宽敞的仓库里清点货物。
那旗总不是姜五郎的手下,是他拿了自家姐夫的令牌,从兴和县守备营里调来帮忙押送军粮的将士。
此人姓卫,名三溪,据说他头上还有两名兄长,分别叫做卫大江与卫二河。
姜五郎默默吐槽,心说卫三溪的爹娘给儿子取名可真省事!
好在他们只有三个儿子,这要是有四个,按照江、河、溪年纪越小越往细了取名的规律,那卫老四不是得叫卫四沟了?
姜五郎清点完货物后,提着半袋子苞米粒,咬牙骂道:“好你个田抠门,老子好心照顾了你万石粮食的大买卖,你特么地就送了我半袋苞米粒的添头!当真是个嘴大如斗,魄门如豆,吃多漏少的恶心玩意!”
魄门是屁//眼的文雅说法。
卫三溪乃庄户出身,见惯了村里泼妇莽汉各种问候下三路的吵架方式。
如今也是才知道,原来似姜五爷这样的斯文贵人,埋汰起人来,竟然和村里的泼妇莽汉走的是同样的路!
姜五郎骂完后,扭头叮嘱道:“卫旗总,王爷交代过了,这一万石青州稻,呃,再加上这半袋子苞米粒,后日之前必须要运到东山大营里,推车的力夫已经侯在外边,你们兄弟何时能动身?”
卫三溪穿着玄色铠甲,握着锋利陌刀,正色道:“兄弟们披甲执锐,随时可以动身。”
姜五郎定了个出发的时间,想到码头上的热闹,他似故意说漏嘴般,嗤笑道:“如今大旻动荡就在眼前,军粮乃重中之重,之前王府里有幕僚向王爷谏言,建议北疆境内应严禁奢靡之风,那些拿粮食牛马换取珠贝象牙之人都该重罚!呵,霍家当真是好胆,也不怕迟早有一日撑破了肚皮,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卫三溪不过一旗总,他知道这些话不是他这么个小人物能听得的。
可提到霍家二字,他又忍不住听了个仔细,心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在春末微凉的天气里,硬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枣花村里。
林岁晓兄弟依然每日跟着祖父去宅基地上帮忙,并没有因为马上要参加考核而临时抱佛脚。
林岁晚琢磨着自家两位兄长应该是对自己的学识武艺很有信心的。
不过林岁晚更有信心,她好歹内芯里是个百年老鬼,这要是一不小心在学业上吊打了一众小朋友,多少有些胜之不武啊。
赵华维带着小外甥女用湿帕子擦干净各自的书箱,然后又一起拿去太阳底下晒干。
小胖子笑得十分自信,跟他爹一样厚脸皮道:“晚晚,我阿爹说我虽然不似他那般旷世奇才,但勉强也算天资聪颖,你以后要是听不懂先生讲的功课,就问我啊!”
林岁晚将自己的小砚台、小毛笔、小墨条依次放进了书箱里,闻言只轻蔑地勾了勾唇。
呵!狂妄,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有百年心智的真正天才,看你还敢不敢说这话。
林晔亭祖孙三人帮忙挖好槽基,开始筑基砌磉时,林岁晓兄弟也迎来了三月初八的考核日子。
林岁晚和赵华维这种拿着举荐名额入学的插班生,也要在今日办好文书手续。
周红英没跟着一起去,赵华莹三人也留在了家里。
赵拙言赶着驴车跟林晔亭一起带着四个求学的后辈,在太阳还未冒头只挣扎着射出第一缕金丝的时候,就早早出发去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