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一般是出嫁的女子要做的事情,在这种封建社会里她们若是得丈夫青眼,则会有丈夫陪着。
其实从施瑾瑜生下来的时候施家夫妇就已经想过会有女儿三朝回门的一天,就是这一天真的来了,这情况却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还透着些许诡异。
因为他们的女儿施瑾瑜,是以男子的身份娶得当朝安宁皇长公主,做了驸马。
身为驸马,却要三朝回门,搁哪个男子身上受得了?也幸亏施瑾瑜是个女子,才能这么快就接受了。
施先生在心里暗暗想道:也不知道瑾瑜的女子身份有没有被公主拆穿?若是已经被知道了,他们家该怎么办?但又想到若是真被瑾瑜用不行这个理由给糊弄过去了,公主会不会对她很不好?
施先生难免有些坐立不安,等到了日头高高挂起,前面门房才有小厮回报,说是长公主的车舆已经到了正门,换了轿子马上就要过中二门了。
施先生起身,和夫人儿子一起出厅门迎接。
长公主的轿子停在了院中,他们女儿施瑾瑜折回身去迎人,轿帘被女官撩起,长公主的手搭在施瑾瑜的手背上下了轿子。
两个人站定,大概是因为有外男在的缘故,长公主手中拿着团扇轻轻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神采出众的眼睛和额头的花钿。
而自家女儿比长公主些微高出小半个脑袋,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一对璧人的感觉……
施先生就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的想法晃出脑子:想什么呢!那是两个女子!但是为什么自家女儿好像和长公主关系很好的样子?
施先生还来不及想什么,就猛地记起自己应该行礼了,他跟家里人一块跪了下去,老老实实平伏行礼。
行了礼之后,施先生才听到长公主说了句:“免礼请起吧。”
施家人站起来后一时间两边相顾无言,施先生抖擞了精神,请长公主入屋上座,由自己夫人作陪,而他却带着自己闺女去了书房谈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女儿瞒过去了没有。
施瑾瑜其实在来之前想了很久,还跟佑宁讨论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瞒着家里人自己和佑宁发生了关系,只说自己女儿身被佑宁发现了,但是公主因为她的理想抱负而并未动怒,跟她做一对表面夫妻。
知道自己跟施瑾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要被瞒着的佑宁还很不开心,施瑾瑜因此被人按在床上亲了一会儿。施瑾瑜虽然恼怒又羞赧,但因为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好推开佑宁。
施先生却不知道个中缘由,虽然觉得施瑾瑜这话说得有点梦幻,但最后还是相信了施瑾瑜。只是没想到,下一秒施瑾瑜就说:“过两天公主就要回封邑去了。”
施先生怔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哦哦两声,眼中瞬间就凝聚了种种情愫,不舍、心疼、难过……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不忍心女儿远行。尤其还是去那么远、那么偏僻的地方。
佑宁的封邑要北上,还在边关附近。佑宁的封邑不仅是封邑,还是奉朝的一个隘口、一道防线。
若是异族来犯穿过边关大门,佑宁除了死战没有别的退路。
只是苦了施瑾瑜,他可怜的女儿……
施先生沉沉叹了一口气,却也知道施瑾瑜不去不行,他有些乏力地坐在椅子上,而后嘱咐女儿:“你先别跟你娘亲说,她遭不住,回头我找个时机告诉她。”
施瑾瑜点点头,而后撩起袍子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施先生磕了三个响头:“父亲,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太任性才会有如今的局面。以后我也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都是我的错。今日别后,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是我做错了……”
施瑾瑜默默流着眼泪,施先生颤抖着手将她扶了起来,而后才说道:“傻孩子,只要我们一家都好好的,有什么错不错的。”
父女俩在这边抱头哭诉,前厅却陷入了一片尴尬境地。
施夫人跟三个儿媳妇坐在一块,长公主坐在首座,她坐在下首,另外两个儿媳妇也坐在一旁陪着,只是大家都不敢随便开口。
毕竟这可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长公主,虽说是自己儿媳妇、是妯娌,但身份差距摆在那里,真真难以搭话。
佑宁倒是先开了口:“夫人您府上的茶不错。”
施夫人应了一声。
那茶当然不错,长公主上门来怎么能准备些次茶?前个施瑾瑜成婚,为了不落了面子从公中走了好大一笔置办聘礼。本来女儿的嫁妆她已经置办好了,却没想到女儿变成了娶亲的那个,所有嫁妆都没法用,除了铺子银子这些个还能放在礼单里,其他的都要从头准备。
至于给女儿的嫁妆……只能偷偷摸摸再塞给施瑾瑜,她就这一个女儿,不把嫁妆给女儿难道留着给庶女?因此现在施家公中是真的不充裕,再说施家本就不是什么殷实之家,施先生虽是当代大儒,却没有多少私产。
长公主夸的茶不错,那可是施夫人花了大把银子购置的。
不能说了,说起来就心疼。
但起了话头,也能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就是在尬聊,没话找话,多少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熬到了用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