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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彦很愿意,季修齐却皱眉,“要么我单住,要么和阿湛一间,其他人我不习惯。”
顾孟成拉下脸,这时沈屿澈笑嘻嘻说:“知道你们关系好了,这样,你俩一间,我和大哥住对门,二哥你——”他转脸和顾孟成说,“住湛哥他们隔壁单间!”
房子毫无隔音,顾孟成听了一夜,只半夜听到一小会儿的说话声,其他声音确实没有。
黎湛没回顾孟成,望着对门,很快门开了,沈屿澈灿烂明媚地出来了,他看到黎湛,上前就要抱黎湛,“早上——”
被顾孟成挡住了,顾孟成挑眉,“走了,时间不早了,吃完早餐出发。”
季修齐没吃早餐,出发时,大家各自检查装备,黎湛试探着从背包
里拿出他早上放进去的纱布和火柴装进冲锋衣口袋,没一会儿,沈屿澈凑过来翻他口袋。
“你还往身上带东西啊,重死了!力气多得没地方使,你背我好了!纱布、火柴……这些基础用品大哥包里全有啦!”
黎湛脸色发白,他又把东西塞回口袋,锁上拉链说:“不重。”
沈屿澈还是笑嘻嘻往他背上跳,“我也不重,你背我……”
黎湛直接背上了背包。
和他梦中一样,几天后,他看到了那片无垠的彼岸花海,沈屿澈雀跃着在花海里奔跑,还让季修齐给他拍照。
季修齐抱歉说:“对不起,我不拍人物。”
沈屿澈又找顾孟成给他拍。
黎湛全程都很安静,计算着时间,回到帐篷,他借口腹疼离开,找了个棵树爬上去藏好,平静看着季修齐躲在帐篷外,拍下了顾孟成往他留下的水壶里加迷|药。
原来,梦境是真。
他们四个,在谋划着他的死亡。
黎湛靠着树干,仰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望着湛蓝的天空,片刻,他落下眼皮,让视野陷入彻底的黑暗。
晚上继续借口肚子疼,黎湛没吃会让他口渴的压缩饼干,若无其事回到帐篷,撕开了他给宋明彦买的昂贵白巧克力,咬着巧克力补充能量,从口袋里掏出宋明彦塞的纸条。
[等他们入睡,去白天发现那片野花海见面,有事谈。]
随后他将纸条折好,整齐放到枕头底下,又拧开水壶,撩开帐篷一角,手微微倾斜,沉静目送水流潺潺流进土里。
其他帐篷相继熄灯,他起身离开了帐篷。
他缓缓走到彼岸花海,冷白月色下,暗红色的花随风摇曳,像是波澜起伏着的、生冷血海。
此刻,本来在帐篷里入睡的季修齐、沈屿澈,都在附近藏匿着。
黎湛神色不变,他踏着脚下的落花,一步步走向梦中的那个断崖。
风呼啸着吹起浓黑的短发,黎湛在心里倒计时——
10。
9。
8。
7。
……
那只颤巍着的手即将落到黎湛后背时,他在心里数完了最后一声。
“1。”
黎湛最后看了一眼那轮快圆的月亮,松开了左手,剩下的那一块白巧克力掉到地上,他蹲下去找。
同时屏息吸气的宋明彦手掌扑空,他用了最大的力气,身体跟着重力惯性前倾,悄无声息着、眨眼掉下了悬崖。
花海里有人小小惊呼了一声。
黎湛摸到了那块白巧克力,他抓起若无其事起身,再回头,月光下没有人影,只暗红的彼岸花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黎湛长睫微扇,他笑说:“明彦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