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他也没有说出那些手稿的许诺,就如同他不希望再让她受伤。
哪怕代价是此后,都要陷入漫长的自我折磨之中。他来承受就好。
时间已过转钟,但他仍然在黑暗之中伫立良久。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将手中的花轻轻放在了墓碑上,低声对母亲说:“生日快乐。”
苏礼忽然想说话,却又突然地,开不了口。
最后,她回到了那栋别墅,将手稿全部拍摄扫描了下来,这才回家。
下午时陶竹路过,扫了一眼苏礼的桌面:“你在忙啥呢?”
苏礼将纸清到一处,不知是在做什么总结。
“没什么,过会儿我出去看布料,晚饭你自己吃啊。”
“噢。”陶竹应了声,又道,“啥时候回?”
“大概九点吧,那边九点关门。”
陶竹说好,然后投入游戏的世界,期间点外卖随便解决了晚餐。
九点半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苏礼:【尚茂大楼,五楼。】
陶竹原本以为是苏礼拿自己当备忘录,嗤了声便作罢,继续敲着键盘,十五秒后反应过来什么,一看时间,十点了。
陶竹噌地一下坐起身来,打开电脑搜索,发现尚茂大楼里果然是用原木做的内装修,冷汗瞬间爬满全身。
她鞋都来不及换,拿出手机,第一个打的是易柏的电话。
苏礼说过苏见景这阵子出国了,找姓苏的算是来不及了。
响过几声,那边才接起。
陶竹:“喂易柏你现在在哪?苏礼……”
那边卡得断断续续,他喂了几声,这才说:“苏礼学姐怎么了?我……我在走过江隧道,信号不太好,要不你发消……”
随后就断了线。
陶竹冲出大楼,在手机里又翻了一阵,逐渐感到绝望,坐上出租时,才不抱任何希望地拨通了川程总部的电话。
真是见鬼,现在她居然指望客服能把话传给程懿吗。
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尽量最快地说完所有的讯息,更令人震撼的是,一分钟后电话就回拨了。
看到那串连号的电话号码,陶竹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全感。
程懿:“喂?”
陶竹:“那个客服都和你说了吧,我是苏礼闺蜜,她现在应该是不小心被锁在尚茂大楼的五楼了,那里都是木板装修,她、她有木房的幽闭空间恐惧症!你什么时候能赶到啊?!我这里还――”
话还没说完,那端的程懿像是和助理说了什么,随后,男人的声音传来:“我马上过去。”
“那你现在是在……?”
“机场,国外出差。”
“那……”
“不去了,回程。”
……
车走的是紧急车道,车速几乎快到看不清路况,但他还是觉得慢,慢到一秒都不能等。
他早该想到的――
那时候川程团建,桑拿房里她被人尾随,门关了一会儿,再开时她的状态就不对,显然是在拼命克制什么。
就连他在场尚且如此,万一她是一个人……
无法遏制地焦躁从眉间升起,他按了按太阳穴。
苏礼根本没想到,偌大的布料商场居然客流量如此稀少,店员甚至提前下班,走之前都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信号微弱,时有时无,她撑尽了全力才在视线模糊中打下一串字符,旋即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最终腿根一软,她向前跌去,漫无边际的黑暗正要将她包裹――
身子却忽然跌进了某个怀中。
冰冷的手也被人握住,沉木的香气袭上鼻尖。
她从没觉得这个味道会这么好闻。
意识模糊间,她恍惚着确认:“程懿?”
“嗯,是我,”男人低声,嗓音微哑,捉着她指尖包进掌心,“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