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郡守一想也对。
但他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小小郡守,哪里有这么多抓匪的兵力?
光是养着郡守府那些装点门面的守卫,他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他叹气道,羞惭道,“柳弟是有所不知,虽然愚兄我这脑袋上也顶着郡守的名头,但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手中无实权,要粮没粮,要人没人,如何能肃清周边悍匪?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我是有心无力,拿那些贼人没辙。若是有人有粮,如何会任由悍匪滋生扰民?”
他也有雄心壮志,希望当一个好郡守,为一方百姓谋福。
奈何河间郡这个地方大佛太多,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郡守只能当一个听话的哑巴,安安心心蹲着养老,以前也曾想办法召集人手去剿匪,只是那时候土匪已经形成气候,动弹不得。
柳佘听后,也是颇为无奈地感叹一声,似乎对这位老同学的遭遇十分同情。
过了一会儿,柳佘脸上露出些许迟疑,道,“你我相识一场,又有同窗情谊,总也不能看着你被孟氏攻讦,置之不理。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抓到杀害孟郎君的悍匪。你若是缺人,不如借着为百姓剿匪的名义,去各家借点儿人?没人出点儿粮也成……”
河间郡守听后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办法的确可以解决燃眉之急,但他的里子面子可就都没了,柳佘说的“各家”,自然是指河间郡其他士族,郡守总觉得有些乞讨的味道。
见郡守犹豫,柳佘凌然正义地道,“小弟府中也无多少底蕴,虽有些薄产,但终究只是二房,无法袭宗,能做的有限……若是不嫌弃,小弟愿出百名家丁助你剿匪……”
士族家大业大,下人仆从很多,但看家护院的家丁都是有规制的,人数稳定在一个标准。
毕竟,看家护院也用不了太多人,若是养得多了,那就等同于多养了一口吃白饭的嘴。
正产情况下,河间郡守要是出去向各家借,其实也借不到多少人。
当然,那种财大气粗,暗中豢养私兵的家族例外。
百人,这个数字已经十分庞大了,也十分大方,河间郡守怎么会不震动?
哪怕是之前几次剿匪,出动的兵力也不过一二百。
河间郡守心中一定,愁眉舒展,若非场景不合适,他都要开心得笑出来了。
“贤弟真是帮了愚兄大忙!事后不管能不能抓到那一伙贼人,愚兄都要欠贤弟一个大人情!”
柳佘也绽开了笑颜,谦逊地说了两句,一副完全都是为了兄弟情义的模样。
承了这么大的人情,河间郡守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这一百人,可是一百张嘴,柳府都已经出人了,总不能让他们还出粮吧?
于是,他决定等会儿再去拜访一下其他士族,委婉问一问能不能给人,不给人支援一点儿粮食……毕竟,对于那些士族来说,人比粮食贵重一些,能用粮食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
培养家丁需要耗费精力、财力和物力,若是借出去的人有了损失,那他们可就亏大了。
相较之下,还是用一批粮食打发人更加合算一些。
有了柳佘带头出人,其他家族总不能太过抠门,多多少少也会给一些粮食。
虽然有些丢老脸,不过能渡过这一次危机,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河间郡守心中就舒服一些了。
姜芃姬处理完后续的事情回府,便接到门房让她去见柳佘的消息。
“父亲唤儿有何吩咐?”
姜芃姬有些疑惑,柳佘总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训斥她吧?
“为父给你找了几个免费的冤大头。”
姜芃姬一脸问号,什么冤大头?
柳佘笑着吃了一口茶,把河间郡守过来拜访的事情说了一下,“你手里的部曲也该有百人了吧?若是你愿意,暂且将这些人借给郡守,明面上他指挥调度,暗地里你全部做决定,剿匪之后的战利品你们分,被俘的土匪,为父去跟他说两句,过个明路……”
之前姜芃姬暗地里剿匪,挑选可用的土匪吸入部曲,这个办法的确好,但来路不正,若是被人发现踪迹,之后不好交代。柳佘想用这次机会,给过一下明路,在河间郡守那边挂个号。
当然,这百人毕竟是自家闺女的,柳佘也不好替她做决定。
若是姜芃姬不愿意,柳佘打算从自己护卫抽调一百人给河间郡守送去。
姜芃姬听后,仔细想了想,有些心动。
过明路只是其中一个好处,另一个好处就是剿匪这段时间,部曲的开支全部走公账了。
什么叫做走公账?
河间郡守从各个世家那边凑了粮食,全部用来养姜芃姬的部曲,而她分文不花,剿灭匪寨之后的战利品虽然要被郡守分走一些,但俘获的土匪她也有更多的选择权,甚至是其他福利。
通俗一些讲,就是用别人家口袋的钱,养肥自己家的兵。
河间这地方多士族,有钱有粮的更多,哪怕这些人再抠门,为了面子着想也不会一点儿都不出,加在一起的粮食十分可观……姜芃姬觉得,指不定吃了一部分还能搬走一部分。
“这个自然答应,毕竟好处远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