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仁自宫殿出来,表情冷漠如石。
“怀瑜,走吧。”
风瑾暗暗瞧了一眼自家父亲,再侧耳倾听宫殿内噼里啪啦摔打的声音和宫娥惊恐的尖叫,犹豫一会儿果断跟上自家父亲的步伐,内心对那位皇帝失望之极,也彻底死心。
正如风仁所料,那位皇帝只是赏赐大批量的钱财和药材给风瑾,权当安抚,根本不提如何处置惹事的北疆来使,顾左右而言他,话语之间甚至不加掩饰地维护北疆那一伙人。
哪怕风仁以辞官相要挟,对方也是铁了心,甚至还暗暗有些快意。
风仁虽然是不怎么管事的中书令,但大小也是个官,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要是主动辞官,皇帝就能安插自己的心腹,逐渐加大他这个天子的在朝堂的声音。
想到刘常侍的反应,对方听到风仁意图辞官,忙不迭进去通禀,那个皇帝听后却乐不可支……两者的反应放在一起,风仁险些发笑……一个皇帝的眼光,竟然没有一个宦官长远!
风氏要是继续跟着这样的皇帝,吃枣药丸。
趁早脱身,不失良策。
单纯谈论棋艺,十个吕徵也抵不过一个满腹算计的卫慈。
“不和你下棋了,每次都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觉得憋屈得很。”
吕徵见棋盘上大势已去,痛痛快快认输,继续下棋就是自虐了。
本想找姜芃姬寻求安慰,一扭头却发现人家早已消失无踪。
“子孝,你可看到兰亭去哪了?”吕徵随口一问,
卫慈道,“一刻钟前便离开了,估摸着是去就寝了吧。”
吕徵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想掐死眼前这人。
“一刻钟前你还与我对弈,竟然还有闲工夫关注其他人!”
卫慈:“……”
姜芃姬原本在看两人对弈,只是一看棋面她就知道吕徵必输,顿时没了继续看的心情。
她并没有像卫慈说得那般乖乖去睡觉了,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跟柳佘一道去喝花酒。
是的,喝花酒,还带着一个柳佘。
柳佘: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看着闺女喝白开水一般喝酒,柳佘这个一杯倒连沾都不敢沾。
“兰亭有什么心事?”他问。
姜芃姬屏退左右,问柳佘,“父亲之前说要将庶妹嫁予巫马君,可是认真的?”
柳佘蹙了蹙眉头,回答道,“自然是真的,为父也说过,上一代的恩怨无需你……”
“既然如此,兰亭有一个不情之请。”
姜芃姬眸色一亮,期间似乎有熠熠光辉。
“什么?”
姜芃姬道,“我想寻一名容貌出色的女子,当做庶妹的陪嫁,让她随同庶妹嫁予巫马君。”
南盛已乱,南蛮四部挥兵直指南盛都城,天下五国眼见着有一国将亡,她已经等不及了。
柳羲这具身体的年纪还要几月才到十三岁,再过个几年,天下形式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姜芃姬现在就打算开始布局,而不是等到那会儿再被动入局。
柳佘听了有些懵逼。
他明白,自家闺女恐怕要使用美人计,将本就混沌的形式弄得更糟几分,顺便暗中谋取好处,美人计、枕头风,不失为好办法,但巫马君明面上只是不受宠的皇子啊……
对此,姜芃姬只是冷冷嗤笑。
“东庆皇室还有节操这种东西么?银辱臣妻、杀兄夺嫂、弑父抢母都做得出来,哪里还缺一个抢夺儿子的妾室?与其直接将美人送上去,还不如让他自己抢走,反而不惹人怀疑。”
“另外,这名女子,模样尽量与巫马君的母亲王氏,有些相似的地方。”
姜芃姬手指敲打着茶桌,末了补充了一句。
柳佘听后手一抖,举着的茶杯猛地落在桌上,撒了一桌的茶水。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姜芃姬见了之后,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说的,倒也不难办到,为父这就派人去找。”
柳佘努力让自己维持平淡的表情,生怕露出多余的情绪。
姜芃姬仿佛没看到柳佘之前的失态,继续优哉游哉地喝着酒,唇边噙着淡笑。
一旁的柳佘却是惴惴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闺女给他的心理压力越发大了。
夜宿花街柳巷,享受一夜吴侬软语的莺歌燕舞,别提多么畅快。
等第二日的太阳高悬天空,姜芃姬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汤泉馆舍。
“你从什么鬼地方回来的?”
吕徵见了她,正要上前招呼,却被她身上染着的各色胭脂味道给吓退了,胭脂好闻,架不住酒气太重,二者融合,对于嗅惯各种熏香的人来说,是种嗅觉折磨。
“长情巷,那不是什么鬼地方。”
姜芃姬用浸湿的布巾浸面,神色清醒了不少。
吕徵:“……”
哪怕他是第一回来上京,第一次泡汤泉,但他也知道长情巷是什么地方。
男人的温柔乡,各色美人聚集的花街柳巷。
眼前这个半大少年,毛都没长齐吧?
“那边的酒水挺好喝,曲儿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