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徐轲依旧平淡地点头应答。
黄嵩彻底死心了。
人才遍地走,奈何自己身份低微,根本没办法让有才之士驻足停留,更何况是柳佘之子。
不过,不能招揽也能当朋友耍啊。
看对方这么豪迈,应该也是不拘泥世俗,胸襟旷阔的人物。
这么想着,黄嵩心中遗憾稍稍平复,继续看这场闹剧。
姜芃姬瞧着方胖子左眼熊貌似的淤青,强迫症驱使下,干脆给他右眼也来了一下,正好对称,“呸,小爷我才生不出你这么窝囊废的儿子。要是生出来了,那绝对是娘们儿爬墙的种。”
这般揶揄的话,惹得满堂客官发笑。
要说损,姜芃姬这话真的是损妈妈给损开门——损到家了。
“你、你就不怕被碎尸万段么!”
方胖子被这阵笑声唤回了神智,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壮着胆子威胁。
“要是你有脸皮去找你爹过来,小爷不介意连你爹一块儿揍了。”
姜芃姬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方胖子真敢喊,她就真敢打。
方胖子气得满脸通红,姜芃姬还嫌火气不够,添了一句。
“不过,要真是这样,你到时候可得喊小爷一句爷爷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不少人没有缓过神,不懂什么意思。
唯独风瑾、风珏以及徐轲三人才思敏捷,察觉其中内涵,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黄嵩这人也是精灵古怪,随后也明白了。
姜芃姬这话很清楚,她把方胖子胖打一顿,让对方喊她爹,要是方胖子的爹也来了,准保也得被打得满地滚,喊她爹……这么一来,方胖子就变成孙子辈了,要喊姜芃姬爷爷。
噫,这话可真是损到家了。
“滚吧,小爷手下一向不留活口。要不是看在你们老子份上,尸体都能凉透了。”姜芃姬冷笑着威胁,“要是你回去告状,尽管告。小爷倒是要听听,到底是你有理还是小爷我有理。”
虽然起因是方胖子和黄嵩争夺茶肆魁首,但最后祸水东引,方胖子竟然想要把姜芃姬的衣裳脱光了,借此羞辱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小矛盾了,闹大了,这事儿可不好收场。
“你、你给小爷等着!”
方胖子被姜芃姬随意丢掷在地上,一屁股摔在大厅地板,他感觉自己尾椎骨都要裂了。
狼狈地一手捂脸,一手捂着发疼的腚,狼狈逃走之前还不忘搁下狠话。
“欢迎下次再来。”
姜芃姬挥挥手,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方胖子的脸直接憋成了绛紫色,在一众打手家丁一瘸一拐的拥护下,狼狈离开。
等方胖子走得没影儿了,姜芃姬这才收敛脸上欠扁的笑,恢复一贯的冷漠。
“把人家地方砸成这样,记得赔偿。”
这话是对风瑾说的。
要不是风瑾的弟弟坑人,她今天也不会受了无妄之灾。
风瑾笑得温和端方,一旁的黄嵩连忙道,“今儿这事情皆因黄某而起,赔偿店家的银子理当由黄某支付,等会儿便让家丁送来,这哪能让风二兄破财。”
黄嵩虽然是宦官之后,但人家除了名声不好听,小日子过得比谁都要滋润。
要说口袋里的零花钱,在场众人,唯独他的私库最丰厚。
“这是谁?”
姜芃姬刚才一心二用,已经知道黄嵩的来历,但仍旧装作不知,明知故问。
黄嵩不好意思地介绍道,“在下黄嵩,若是柳郎君不嫌弃,唤一声伯高就行。”
“好呀。”姜芃姬点头。
黄嵩的眸子亮了亮。
相较于风瑾温和疏离的态度,姜芃姬给他的感觉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
换而言之,有机会耍朋友啊。
此时,被众人忽视已久的巫马君开口了。
“方才那位小郎君乃是承恩侯的爱子,兰亭下了他面子,承恩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承恩侯,其实就是那位方大将军,掌控上京十万禁军。
“怕什么,他要是有胆子过来理论,那便摆事实讲道理。这年头,谁家家里没个爹呢?”
姜芃姬嗤了一声,最后那句“拼爹”更是把巫马君未尽的话堵了回去。
方胖子带着二三十个打手,打不过人还被反杀,方大将军要是不要脸,尽管宣扬就是。
要是人家真的不要脸找她晦气,姜芃姬也不用怕。
拼爹就拼爹,谁家家里没个爹呢?
她当年怂恿柳佘去崇州,朝廷后脚就派了新的浒郡郡守去接管浒郡。
只可惜,浒郡在柳佘治理下已经成了铁桶,百姓也不服新上司,如今三年过去了,浒郡实际上还在柳佘的掌控之中,官家对这个现状暗恨跳脚,又不敢轻举妄动。
浒郡这个香饽饽只能看不能吃,谁心里舒服?
如今,官家想要借着柳嬛和巫马君的婚约,拉近柳佘和皇室的关系。
用儿女婚姻,慢慢磨着柳佘交出浒郡。
这个当口,方大将军作为皇帝饲养的一条狗,哪里会去咬姜芃姬?
不但不能咬,事后还得上门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