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地问。
“你所谓的真性情便是闯了祸拉你一块儿下水?”
这糟心的弟弟可长点儿心吧,被人卖了还给对方数钱。
黄嵩和方胖子带人互殴,不管结果是输是赢,双方都会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顶多丢脸。
偏偏黄嵩喊了一声“珏弟,快来救救老哥”,愣是把本该置身事外的风珏拉了进去。
风珏那点儿武力值,说句不客气的,过去也只是送人头,能帮到什么忙?
风瑾不仅不喜欢黄嵩的宦官出身,他更加鄙夷这人将风珏拉进泥沼,
仅凭这一举止,足够风瑾黑黄嵩一辈子了。
风珏不言语,风瑾冷呵一声,追问道,“不要含糊重点,你倒是回答一句,若是没有兰亭相助,你今日想如何收场?三弟,这是上京,藏龙卧虎之辈比比皆是,不容许你任性胡来。”
想到方胖子之前提出的对赌要求,气得胸口疼,更加心塞的是风珏还一口答应了。
这孩子熊的,根本就不该放出来。
风珏倒是好脾气地笑着道,“二哥莫气,伯高不会让小弟受辱的。”
风瑾听后,似乎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古怪纠结,好似打翻的调色盘。
他颤抖着手指,生怕从自家弟弟口中听到什么奇怪的字眼。
姜芃姬瞧出这对兄弟鸡同鸭讲,不由得哑然失笑,轻咳一声,吸引两人注意力。
“怀玠想说的应该是黄嵩意图拉拢他,不管是苦肉计也好,其他也罢,想要让怀玠真的信服他,哪怕自己受辱,也会竭力保全怀玠的。”姜芃姬解释道,打消风瑾脑中可怕的念头。
风珏露出些许轻松笑意,点头道,“正是如此。”
与其说黄嵩喊风珏帮忙,还不如说风珏考验黄嵩,看看此人的气量能力。
哪怕没有姜芃姬帮忙,风珏也有把握全身而退,他家哥哥担心有些多了。
此时的风瑾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偏偏不知该从何开口。
风瑾黑沉着脸,“那你也不该将兰亭牵扯进来。假如被你点名的不是兰亭,而是其他无辜之人,你又该如何?那位方郎君一贯纨绔,行事不能用常理度之,你能保证事事皆在掌控?”
平时坑自家哥哥也就罢了,现在连哥哥的好友都坑进去了,谁教出来这么一个熊孩子?
风珏局促地眨眼,似笑非笑道,“若小弟没有认出兰亭兄的身份,也不会随意胡来不是?”
正因为已经认出来了,所以才有恃无恐。
风瑾明白自家弟弟的意思,心中燃烧着一股无名怒火。
照着话的意思,认出来就活该被坑么?
“你是风氏之子,他只是区区宦官之后……怀玠,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知道自家弟弟交友广泛,也不在意门第,但风珏这番行为总让他有些不详的预感。
风瑾喷了黄嵩的出身,风珏不置可否。
这本身就是黄嵩的短板,也是抹不去的污点,尽管风瑾说的是事实,但风珏不喜欢自家哥哥凡事以出身论高低的习惯,年纪越长,两人的矛盾和分化也越严重。
“东庆国开国皇帝本为逃奴,还当马夫,风氏一样为人臣子,也没见哥哥对此说什么。”
倏地,风珏嘲讽地道了一声,现场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这对兄弟是预备着掐架呢?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熊孩子还是提回家教训比较好。
风瑾适时忍住了火气,恢复一贯冷静温和的模样。
他郑重对姜芃姬道歉,想着回去再收拾这熊孩子。
“幼弟顽劣,让兰亭见笑。”
“怀瑜消消气,怀玠年幼不懂事,等年长一些就好了。”
姜芃姬还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甚至,她对风珏还有些好感。
只是,熊孩子的确欠削!
一场相逢,不欢而散。
等风家兄弟走了,徐轲依旧若有所思,姜芃姬问他,“你还在想怀瑜和怀玠这对兄弟?”
徐轲道,“几年前,轲与风郎君有过几次交谈,他并非那种拘泥门第之辈,如今怎么……”
姜芃姬道,“首先,人总是会变的,怀瑜如今是青年而非稚嫩少年,想法怎么会一成不变?其次,他不是拘泥门第之见,也不是瞧不起士族之外的人,仅仅是不喜欢那个黄嵩而已。”
徐轲懵了一下,“可方才……”
“孝舆,假设你有一个弟弟。这个弟弟在你眼中还年幼无知,需要兄长呵护。某一日,外头来了一个混混,从头到脚都令人瞧不上眼,可偏偏是这样的混混却让弟弟高看两分,作为兄长的你,你心里能好受得了?”姜芃姬似笑非笑地解释,“那混混,便是黄嵩。”
徐轲默然。
作为独生子,他不是很懂弟控的心思。
“怀瑜不赞成怀玠和黄嵩交友,本身也是为了这个弟弟好。不管黄嵩的干爷爷对士族投出多少橄榄枝,中立也好,骑墙派也好,只要皇帝一日防备世家士族,黄嵩和怀玠的立场便对立一日。私交甚笃有什么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黄嵩背地里是个什么德行?”
徐轲听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