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孟氏?
东庆四大高门,上阳风氏、琅琊王氏、嬛佞谢氏以及沧州孟氏。
上阳风氏多为清流,家中豢养部曲也不过三四千之数,琅琊王氏也是清贵人家,十几年前莫名隐退,销声匿迹,少有族人在外张扬,嬛佞谢氏多为文武全才,从大夏朝显贵到如今。
唯有沧州孟氏,手握重兵,备受皇帝信赖。
镇北侯府功高盖主,被东庆皇帝用各种办法削弱,抢夺兵权,前些年镇北侯府带兵驰援南盛国,但监军却和镇北侯府有仇,致使兵卒死伤惨重,如今的镇北侯府早已落魄,人丁凋零。
为了稳定边疆局势,皇帝重用沧州孟氏,使得原本就势大的沧州孟氏越发嚣张,不可一世。
他们嚣张到了何种程度?
前些年,沧州民乱,皇帝不仅没有呵责孟氏,反而纵容他们残杀暴民,以暴制暴。
按理说,这沧州孟氏应该是皇帝的头号心腹,怎么会跑来自己这里?
昌寿王用仅剩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心中怒火稍微平息,他整了整仪容,坐在上首。
“快快将使者迎来。”
中年谋士谄媚地应了一声,不多时,外头传来一阵衣衫摩擦的声音,听着步伐有些急切。
门帘掀开,走进来一员面色普通,丢进人海就找不到的男子,一袭布衣上打着诸多补丁。
昌寿王故作深沉,端了一会儿架子,半响才问道,“说吧,你们孟氏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昌寿王被杨思坑了一把之后,再也不会轻易相信文人那张嘴了。
沧州孟氏可是东庆皇帝的心腹,这件事情整个东庆的小孩儿都知道。
让昌寿王相信沧州孟氏突然反水,他会相信么?
孟氏密使恭恭敬敬地作揖,声音沙哑道,“王爷,正所谓明人不讲暗话,小的也不刻意卖关子了。我家主人欲与王爷共商天下大事,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坐下详谈一番?”
昌寿王心中一个咯噔,面上露出讥讽之色。
怎么世上总有人将他当成傻子哄骗?
他刻薄道,“这天底下有谁不知道你们主人是我家好二哥的忠心走狗,你这话谁信?”
孟氏密使脸色巨变,好似锅底灰。
如今世家势大,哪怕四大高门接连退隐,整个东庆政局还是掌握在世家手中,皇帝皇室更像是世家手中的傀儡,昌寿王不但没有礼遇自己,反而口称孟氏是皇帝走狗,令人义愤难平。
不过,孟氏密使如今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会轻易撕破脸皮。
他内心沉了沉,开口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家主人想与王爷共商大事,自然是看好您的。皇帝昏庸不堪,如今外有北疆虎视眈眈,内有乱贼祸乱民生,不思进取反而沉溺声色,乱杀忠臣、贤臣、良臣,纵容奸佞把持朝堂,此等昏庸之人,绝非天子。”
昌寿王坐在上首听着,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随着孟氏密使的讲述,他渐渐有些意动。
难道说,沧州孟氏真的打算弃暗投明,帮助他荣登帝位?
可是,孟氏为何要帮自己?
让追名逐利的世家主动投靠,肯定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利可图。
昌寿王能给孟氏的东西,难道东庆皇帝给不起?
不管外头如何咒骂皇帝昏庸无能,但人家毕竟是正统的皇帝,昌寿王则是打着清君侧名义、意图逼宫谋反的“乱臣贼子”……还是说,沧州孟氏不如以前风光,想要谋个从龙之功?
昌寿王眼神晦暗闪烁,隐隐有些心动。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主人也不是喜欢吃亏的人,帮助孤反了皇帝,他能有什么好处?”
从龙之功?
功劳再大,能让沧州孟氏再进一步?
人中白龙的战神孟精是孟氏的老祖宗,他给后人铺平了青云路,让孟氏显赫到了现在。
培养战马的马场是什么地方?
国之重器,皇帝却将东庆马场——沧州都交予孟氏看管。
这是何等的信任?
何等的荣耀?
哪怕孟氏有了从龙之功,也是进无可进,除非昌寿王把即将得手的皇位拱手让出。
这么一想,昌寿王心中那点儿喜悦又烟消云散,对孟氏密使报以浓重的戒备。
孟氏密使道,“我家主人并无任何恶意,仅仅是为了帮助王爷拿回本该属于您的东西而已。当然,若是事成之后,您愿意将柳氏满门的首级赠与主人,再好不过了……”
昌寿王诧然,“柳氏满门的首级?”
沧州孟氏转投自己这里,最终目的竟然是想要灭了柳氏满门?
不是,孟氏和柳氏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密使高傲道,“正是河间柳氏!”
昌寿王心中打着鼓,追问道,“河间柳氏?指的是崇州牧柳佘所在的柳氏?”
密使反问道,“河间除了这支柳氏之外,还有其他旁支?”
看样子是冲着柳佘等人去的。
昌寿王心中一定,他纳闷地问道,“你家主人愿意帮助孤,竟然是为了柳佘满门的人头?”
柳氏对沧州孟氏做了什么人神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