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陛下建立姜朝,建国初期动荡不停,各处皆有天灾,红莲教余孽趁机作乱,死灰复燃,虽说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但也给这个新王朝带来了一定的灰色阴霾,人心惶惶。
更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叛民,胡乱谣传女帝乃是妖姬也就罢了,还数次试图刺杀她。
甚至连陛下驾崩一事,追根究底也与红莲教有些牵扯。
每次想到这些,卫慈便感觉自己的情绪难以控制。
“可是……”亓官让略显犹豫。
卫慈薄唇轻启,带着些许渗人冷意。
“战场混乱,叛民意图给红莲教开城,乱军之中不慎亡故,这不正常?”
这种不安定的家伙不趁早处理了,难道留着过年?
亓官让原想留着给姜芃姬处置的,不过卫慈这话也有道理。
不安定的因素,多留一日便多了一分风险,还不如斩草除根呢。
卫慈想到什么,他又道,“先前,主公曾允诺安慛,战后要分他一成的钱财人丁……那些俘虏,文证早早筛选一番。可用的人留下来,其他思想顽固偏激的,还是剔除为妙……”
杀俘这种有损名声的事情,卫慈不希望姜芃姬沾手,这个锅还是丢给安慛比较好。
依照安慛的本事和红莲教作死的作风,后者肯定会踩到前者的底线。
等安慛利用完这批人,等着红莲教的,便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将隐患丢给安慛,卫慈丝毫不觉得良心作痛。
亓官让敏锐地发现卫慈在“顽固偏激”四个字读了重音。
挑选俘虏,多半是挑选体格强壮、年纪小、身体康健的,那些老弱病残不予考虑,可卫慈却摆明了态度——他不要那些“思想”有问题的,体格和四肢完好反而成了次要条件。
这点异常令亓官让好奇的同时,又多了几分警惕。
卫慈知道亓官让疑心,他解释了一句,“红莲教的教义传承自十六国时期的某个邪教……文证饱读诗书,自然知道大夏朝一统十六国,建朝初期有多少邪教作祟?他们数次死灰复燃,煽风点火,怂恿百姓,祸乱一方……这个红莲教,不得不防。脑子有问题的,还是别要了。”
这个理由,的确能说服亓官让。
远的不说,单说如今分庭抗礼的佛道两教,信徒遍布五国。
红莲教无法与这两尊巨无霸相提并论,但三者同为宗教,隐约能瞧出点儿彼此的影子。
虽说佛道两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势力,但不能忽视它们对天下大势的影响。
若红莲教能拥有那么广泛的信众,到处煽风点火、作妖不断,的确蛮讨人厌的。
亓官让点头应下。
“成,这事儿记下了。”
这场战斗算是前所未有的大胜,累计俘虏有两万三千余人,其他人不是当场战死就是重伤咽气,那些还有气儿的则被运到军区医治,女营临时抽调大批人手,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亓官让派人打扫战场,清理尸体、搜索还有活气儿的人、回收还能用的箭矢……
虽说自家主公是土豪,但打仗这玩意儿太烧钱,能省则省。
接下来一段日子,最忙碌的恐怕就是医区了。
那些皮肉伤的,清理伤口包扎一番就好,养好了伤,有能活蹦乱跳,还有军功拿。
那些断手断脚、被桶开腹腔、骨头折断嵌入内脏、大片血肉被砍下来的……这般沉重的伤势,大夫无可奈何,只能竭尽全力,病人最后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也有人熬不过去,硬生生被疼死。
事实上,兵士大批量伤亡并非在正面战场,反而是战后。
有太多的人重伤不治身亡。
哪怕挨过去了,愈合时期伤口若碰到污物,极容易溃烂,令伤口无法愈合,一命呜呼。
所幸如今还是寒冬腊月,气温没有那般燥热潮湿,伤口发炎溃烂的几率降低不少。
但,死亡率依旧高于存活率。
另一厢,姜芃姬令人休整一日之后,拔营启程,按照计划攻打峰湖县。
正巧,攻打峰湖县前一天便是年节。
拔营之前,姜芃姬已经令人用银钱或者等额的米粮从百姓手中收购了足够的猪羊。
年节当天,炊事兵将猪羊宰杀处理。
猪血搜集起来凝聚成血块,预备之后当做食材。
内脏处理好,去了腥臭,加上食材香料烹煮,制成配菜熟食。
猪骨熬制成白浓浓的大骨头汤,汤底用了香料,骨头肉汤的味道浓郁,几乎能飘进峰湖县。
至于其他猪肉和羊肉,各部分都分出来。
有些直接用白水烧滚,有些则添上木耳,炖成一锅炖肉,光是瞧着颜色就忍不住涎水直流。
干煸椒盐排骨、干炒猪肉丝、宫保猪肉丁……或将猪肉切成肉沫包成肉包子……
除了这些,还弄了些生肉和削好的竹条,兵卒可以自己将肉串好放在火上烘烤。
至于后厨准备的米饭,更是用事先调好的肉汤为水,烹煮而成。
“今儿年节,大家敞开了吃。”
以上是姜芃姬的原话。
行军本就艰苦,但这么丰盛的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