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卫慈被丰真弄得心烦意乱,隐隐有些心动,但又被他的理智压下来。
“为时尚早……”
这件事情被丰真这个浪子知晓,卫慈已经做好被他广而告之的心理准备了。
“如今主公霸业刚有起色,实在是不宜考虑儿女私情。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不止外界要议论纷纷,怕是主公帐下的谋士武将也要生出旁的心思。”卫慈忍不住警告丰真一句。
丰真如今捏着卫慈的把柄,心情格外地好。
“有这么严重?”
明知丰真是故意装傻充愣,卫慈仍旧要耐着性子。
“比这严重多了。”
人心险恶,他们不吝啬用最下流险恶的心思去揣度旁人。
百姓多为愚民,一旦有人恶意带头,用不了多久,主公与各个下属的风流轶事便会到处传扬。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卫慈完全能想象野史会写得多么难堪,百姓会说得多难听。
这还是外界,丸州内部也会因此动荡不安。
卫慈被人架在火上烤还是其次,怕就怕有人会心下不忿,以为姜芃姬处处优待卫慈。
一旦众人生出这样的念头,人心便散了,丸州势力也不复从前的团结稳固。
重生一回,卫慈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多次揣摩自己的前世,每次都有不同的发现和感悟。
前世的主公待下公正、奖惩有度、赏罚分明,这是她的一大优点。
若想再度问鼎,这项优势必须继续发扬下去。
丰真识趣地道,“子孝还信不过真?能说的说,不能说的绝不透露半个字。”
卫慈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丰真看似浪荡,实则谨守分寸。
“希望如此。”
丰真对着卫慈道,“以前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虽没说什么,但总觉得你怀揣着重重心事。多思敏感,这既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跟我倾吐。”
甭管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便畅快了。
卫慈冷呵,他要是把丰真当做倾吐对象,岂不是被对方抓住了无数辫子?
若是丰真以此要挟,让他给他打掩护,帮他逃工、偷喝酒、偷逛青楼,那怎么办?
别以为丰真干不出这事儿。
丰浪子前世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卫慈可清楚了。
欺负李赟、典寅等一众武将全是老实人,哄骗他们的俸禄去买酒,时常逃工。
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丰真道,“人活百岁,求的便是一个自在逍遥、及时行乐。”
所以他挺不理解的,卫慈这般瞻前顾后、希冀两全其美,结果却是哪头都落不着好。
敏感多思,不易长寿。
也许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但依丰真所见,卫慈继续这般下去,不过是伤人伤己。
不——伤人不见得,伤己是肯定的。
他卷了被子睡下,留下卫慈怔在原地,面露思虑。
另一处,李赟也老老实实请了冰人,亲自去打了一对大雁。
三书六礼,一样不缺。
碍于情况特殊,整个过程只隔了半个多月。
程靖完美完成黄嵩交予的任务,早就姜芃姬写的密信悄悄返回,并未出席这次婚礼。
虽说时间紧迫,但姜芃姬也没委屈上官婉,该准备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俨然一副嫁妹的姿态。说起“嫁妹”,姜芃姬也是有经验的。她只管统筹全局,其他细节自有他人去忙。
成婚前几天,李赟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走路不仅带风还打飘。
上官婉这几日也是忐忑不宁,总觉得现下的一切美得像是个虚渺的梦境。
一旦戳破这个梦,她便会被打回残酷的现实,继续当那个受人磋磨、看不到未来的望门寡。
用直播间观众的话来说,上官婉这叫“婚前焦虑症”。
姜芃姬事务繁忙,她只能委托慧珺帮她开解上官婉,免得她多思多虑。
慧珺心思玲珑剔透,句句切中上官婉的心事。
在两位新人忐忑的期待下,终于到了大婚当日。
作为丸州集团第一只脱单的单身狗,李赟不仅长得俊俏讨喜,人缘还好,所以能到场的同事基本都到场了。风瑾的夫人魏静娴还充当了一回“开脸”的全福妇人,帮上官婉绞面。
“静娴姐姐,我、我有些紧张——”
上官婉已经不是那个稚嫩的少女,上一回成亲,她只觉得自己不是去参加婚礼而是参加自己的葬礼,但今日——胸腔这颗小心脏啊,不受控制地扑通乱跳,让她无措又慌张。
“今日大婚,不能随意开口。”魏静娴笑着道,“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吧。”
上官婉仍旧是紧张,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宽袖下的双手,在手心留下浅浅的指甲印记。
李赟准时过来迎亲,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的人生追求很简单,奉养师父、娶妻生子。
如今两者皆全,他自是春风满面,笑得见牙不见眼。
风瑾家的长生和丰真家的丰仪当了回童子童女,长生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