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忍俊不禁。
快刀斩乱麻这样的手段,能不爽快么?
这可是主公一贯的风格。
他无意得知姜芃姬给崔煜嫡长子取的表字,沉默了半晌。
“福寿啊……这是个有寓意的好名字……”
卫慈只说了这么一句,情绪恹恹了小半天。
不过他心结已经结了大半,难受一阵也就放开了。
“卫先生,主公特地让小的给您送来一封信,如今已经搁在您房中了。”
卫慈面露诧异,放下手中竹简,抬头瞧着传信者。
主公有密信给他,肯定有要紧大事,怎么能胡乱放在他房中?
平日有仆从进出打扫,若不慎丢了密信,耽误主公大事,这该如何?
卫慈连忙丢下工作,走路带风地疾步去了自己房间,茶几上果然拜访着一封书信。
他严肃着脸,动手拆了火漆,捡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
卫慈活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僵在原地,连表情都变得不自然,耳根充血。
里面没写什么要紧机密,但对卫慈来说,远比机密更加要命。
偌大信纸只写了五个字,字形古怪,每个字看着都圆溜溜的,却也是卫慈极为熟悉的。
每当那人心情十分愉悦的时候,她便喜欢用这种特殊的笔体。
【子孝,想你啦。】
想——
卫慈从震惊中回神,忙不迭从席上起身,险些压到自己的袖子,身形踉跄了一下。
他心虚地左右环顾,确定无人之后,这才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偷偷藏到一只锦箱里头。
那只箱子没装什么特殊东西,全是卫慈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私人物品。
诸如绣样陈旧的香囊、闲来无事画的画、保存鲜亮的兔毛披风……如今又添了一封信。
他原本想将这封信放在箱子上层,不过想到身边的损友,生怕再来一出丰真与他同塌而眠的戏码,卫慈将这封信塞进了折叠披风的里层。他像是毁尸灭迹一般,再将一切归到原位。
因为这封信,卫慈心绪大乱,甚至连睡觉都不安生。
当天夜里他还做了个十分怪诞的梦,以至于醒来之后他眼前还晃着对方做出的七字口型。
【以后你来取名字】
这已经不是取不取名字的问题了,这是惊悚不惊悚的问题了!
卫慈寄扪心自问——梦由心生,莫非自己潜意识也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问题,他始终没有答案。
“主公今日心情不错,莫非是那群顽固分子终于肯服软了?”
丰真抬袖遮住打哈气的动作,一双眼睛近乎眯成一条线,脸上刻着大写的“困”。
姜芃姬笑道,“昨日做了个好梦。”
原来是梦到美梦啦,害他白开心一场。
丰真故作夸张地捶着肩膀,抱怨道,“他们再不肯服输,纵然是冰雪天气,搁置一个多月的尸体,估计也要烂得差不多了。何必呢?他们已经失去最佳反抗时机,如今只是垂死挣扎。”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好好防备。”姜芃姬知道士族的能耐,只要没有把他们彻底打服气或者打残废了,他们只要记恨在心,总有一日会暗中反咬她一口。
如果他们识相,姜芃姬还能让他们苟延残喘一阵子。
若是不识相,她只能用非常手段将他们尽数除去。
她要稳固北方权利,总要有人牺牲流血。
“臣知轻重,主公大可放心。”
今年冬天对东庆,注定是不平静的。
姜芃姬入主崇州、浒郡,柳佘退居幕后。
天下英豪,沉默以对。
他们看得清楚,如今的姜芃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北方霸主,若能再来年开春前站稳脚跟,最大限度吸收柳佘留下来的人脉和势力,东庆境内将无人能与她正面抗衡。
伪帝昌寿王不行、浙郡许氏不行、沧州孟氏也不行,至于在谌州苟延残喘的朝廷更不行。
光是想到对方如今的地盘,已经让东庆各个诸侯势力喘不过气。
广发招贤令、修建金鳞阁、赠书给天下名士、愿为天下读书人著书立作!
这四件事情,不论哪一件事情丢出去,皆能引动各方势力动荡。
先说这个招贤令,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下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七百年的圣贤,求贤变法,一扫天下乱局,一举定乾坤。
第二个是大夏朝太祖,他在皇甫丞相力谏之下,筑高台招贤求能,这也是对方能从十六国乱世脱颖而出,一统神州的原始资本之一。若无那场求贤令,十六国乱世还能延续百余年。
如今……便轮到效仿先贤的柳氏女。
细思恐极!
再说修建金鳞阁,允许寒门子弟免费借阅,这事情触动不少士族的神经,惹来口诛笔伐。
不过,纵然他们心底认为寒门士子没资格读圣贤书,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于是他们将前朝丞相皇甫修作为突破口。
人家死了几百年了,因为姜芃姬,他又被不少士族子弟拖出来语言鞭、、/尸。
众人皆道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