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崩后次日,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这日,疏朗的天空似乎暗藏着风云。
宏伟庄严的御极殿,视野极为开阔,此时百官云集,一场至高权力的更迭仪式即将举行。
吉时到,君景颐身着十三章的大礼服,一步步,按着礼部的指示做着。
约半个时辰之后,内侍太监高声唱道,“奏乐礼毕,皇帝升座,请传国玉玺,受文武百官跪叩大礼。”
文武百官看‘新帝’接过传国玉玺,暗吸了一口气,预备行礼。
有些大臣甚至眼眶红了,这一拜下去,可就无力回天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君景颐不悦地皱起眉头,祝文况瞧着了,闻琴知雅意,立即站出来一步,大声喝道,“何人在外面喧哗,不知道殿内正在举行登基大典么?左右侍卫,还不速速将闹事之人拿下?”
“祝文况,你真是不改狗性啊,老主子还没走呢,就急着摇尾巴讨好新主子了?”远处传来君南夕满带嘲讽的声
音,人也由远及近,身前身后跟着一群护卫替他开道。
君南夕一句话说得祝文况脸色又红又白。
君景颐瞥了他一眼,出声了,“老五,你打断登基大典,是想谋反吗?”祝文况怎么说也是他的拥护者,他自然得护着点。
“谋反?当然不想。”君南夕漫不经心地道。
君景颐耐着性子说道,“既然不想,还不速速退下?”
“你说这是登基大典,那我问你,可有父皇让你继位的遗诏?可有传国玉玺?只要你拿出这两样来,我就退下。”
君景颐的心一紧,环视四顾,此刻他心中有一种明悟,如果不搞定老五,这登基大典是没法进行下去的,于是只好忍耐地说道,“玉玺?朕手上这枚便是!至于遗诏,父皇去的匆忙,尚来不及留下遗诏,但是我继位乃是——”
君南夕打断他,“慢着,三皇兄,你手上的这枚是传国玉玺?那我手上这枚是什么?”
“你既然找回了传国玉玺,这枚新的自然就作废了,来人,将传国玉玺呈上来!”
“你不必叫唤,传国玉玺我是不会给你的。因为你是擅自登基封帝,不曾得过父皇只字片语的诏书口喻,与乱臣贼子无异!”君南夕冷冷地说道。
君南夕此话道出了多数人的心声,众臣此刻只觉得胸口如出了一口浊气般的爽利。
“住口!”君景颐脸色铁青地喝道,“来人,将晋王这个妖言惑众之人给朕拿下!”
此时忽闻一道威严中带着熟悉的声音,“朕倒要看看谁敢?!”
众人心一惊,扭头看去,只见一顶华贵又低调的轿辇缓缓行来。
看着那顶轿辇,君景颐心中升起一鼓不祥的预感,“在朕面前还敢摆谱,来人,放箭,把里面的人给朕杀!”
可是,君景颐半天不见动静,转头一看,只见原先他们布置在那的人全被放倒了,那么轻易!心中顿时又惊又怒。
“听到朕的声音了,还敢下令放箭,果然是朕的好儿子!”
轿帘被掀开,周昌帝携贵妃缓缓而出,傲然而立。而谢意馨亦牵着十一的手,从轿子后面缓缓走至君南夕身边。君南夕则主动站到周昌帝另一侧,扶着他,暗地里支撑着他,因为君南夕知道他父皇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皇帝!”
“皇上?!”
“父皇?!”
所有人见到周昌帝,反应不一。
太后喜极而泣。
皇后则是端坐在登基大典给后妃们留的位子上,神色复杂。
群臣见到周昌帝,也是有人惊有人喜,汤舒赫等死忠大臣更是喜极而泣,唯独秦蒋两家党羽,面如死灰。
回过神来,汤舒赫偷偷观察谢昌延,看他神色似乎并不意外皇帝的出现,难道他们谢家早已得知皇帝的行踪?这么一想,视线再落到晋王身上,不由得一叹,谢家生了个好女儿啊。皇上对晋王的信任,不知不觉间爱屋及乌,竟对谢家信任如斯。
出席了登基大典的几位皇子,特别是以静王为首的三个皇子,安王因腰伤未来,这些人刚才见到君南夕时都偷偷地松了口气,相比看似爽朗仁厚实则阴险毒辣的三皇兄,他们更喜欢五皇兄多一些。如果是五皇兄称帝的话,至少他们不用时刻忧心性命之危,那会他们已经忘了君南夕和他们一样都是有缺陷的人,是不可能得登大宝的。
此刻见到周昌帝,更是红了眼,连日来的担心受怕的心,在此刻总算是放了下来。
相比大部分喜悦的人,唯独君景颐丝毫不觉得有半分喜
悦。
登基大典只进行到一半,周昌帝便出现了,他最为顾忌本以为已死的人,却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使得君景颐是进不得退不得。
除了恼恨,更多的是心中隐隐蔓延开来的恐惧。不怪君景颐如此表现,周昌帝再怎么慈爱,首先也是一个皇帝再是一个父亲。而周昌帝作为站在权力最高处的人,多年以来权力的薰陶,即使现在老了,对于君景颐来说,也是积威甚重,原先没见着人还好,一见着人,所有的威压排山倒海而来。
看着场中的变故,殷慈墨微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