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口了:“黄泉路上无老幼,这座死亡公寓里也无男女,没有谁应该照顾谁的道理。”
裘露感觉自尊心有些受挫,看了一眼这个外表令人舒服的日系男子,对方说出的话却实在令人很不舒服:“你知道哪块云彩下雨吗?到时候谁能帮上谁还不一定呢!就像咱们现在照顾李爷爷,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
“如果现在要去逃命,你会在后面搀扶李爷爷吗?”朱浩文反问,“这里是春笋公寓,不是所谓的泰坦尼克号。”
卫东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室友:“得了别费劲了,你想明白了吗,他们说的这些就没咱们俩什么事儿!”说着看了看沙柳,“我们住六楼,按照不能串楼层的说法,等于是被你们给孤立了。”
沙柳转了转眼睛:“那就先说说你们616有什么奇怪的现象,我们先帮你们想办法!”
卫东想了想,自己所在的616除了让人头疼胸闷之外,还真没发现其他诡异的地方:“我们那屋子挺干净的,就是觉得憋的慌,柯儿,一会你也进去试试?”
“行啊,刚才李爷爷还给了我一瓶丹参滴丸,一会儿我含’着上去看看……”柯寻还没说完,就听见朱浩文说:“我们的屋子变形了。”
柯寻:“卧槽?”
众人听后表情各异:什么玩意儿就变形了?你当这是公寓式变形金刚啊?
牧怿然却盯着朱浩文:“变形?”
朱浩文点点头:“我昨晚一进屋就开始寻找钤印,所以房间的大概位置和角度我都记得,早晨醒来之后,房间的外墙发生了轻微向内倾斜,很多贴墙摆放的物品位置都发生了轻微移动,墙壁与地面的夹角也不再是标准90度,似乎在呈锐角改变。”
很多人消化了一阵,才明白了朱浩文的话。
卫东最是惊讶,没想到与自己同屋的居然是个不简单的人,本来想说一句“兄弟以后就靠你了”,又怕对方以一句“春笋公寓无兄弟”给怼回来,就没吭声儿。
牧怿然说:“咱们现在最好回各自的房间检查一遍,想一想和昨晚有什么不同,顺带在房间里寻找钤印——午饭时在饭馆集合,把房间里的变化或异常集中起来开会讨论。”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朱浩文也跟着点了点头。
柯寻和牧怿然再次回到了411,四楼是团队里住户最多的一层,除了411之外,还有沙柳与裘露所住的410,以及只剩下鑫淼一人住的402。
如果将活动范围限制在本楼层,就体力和反应能力而言,柯寻和牧怿然无疑是本层楼的佼佼者,另外三个都是女性,用裘露的话来说:显然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沙柳刚才说了一堆,其实就是想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
柯寻对此倒没想太多,要是真见到同伴正在遭遇危险,自己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这一点无需任何人的提醒和强调。
“你对画家和这幅画有了解吗?”柯寻打开了电风扇,屋门和小窗子也都打开,这才令闷热的房间有了些空气流通。
牧怿然仔细观察着房间的角落,似乎并未发现与昨晚的不同之处,尤其检查了墙壁与地面的夹角,也没有不妥之处。
“《破土》不是一幅画。”
“你千万别跟我说,其实这是一个恐怖电影。”柯寻面对着电风扇,声音呈循环虚幻状弥散开来。
牧怿然顿了顿,将自己的话说完:“《破土》并非单独一幅画,而是一个系列作品,讲述的是作者少年时的成长环境,12幅画都是非常富有生活气息的作品。”
“12幅画?”
“破土系列一共由12幅画组成,画中有作者儿时生活的街景,小吃摊,理发馆之类,记录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
“里面有没有提到春笋公寓?或者是类似这样的圆筒子楼?”柯寻问。
“我并没有认真研究过那12幅画,相对于画家洛槟的魔幻现实主义画作,这12幅画因为过于真实而显得普通。”牧怿然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位画家的几幅成名画作,往往都充满了神秘和怪诞的色彩,但其背后又有着深刻的社会和历史意义。
“你入画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场景?”柯寻努力回忆着自己当时看到的,“比如电风扇或者跳皮筋的孩子之类的。”
“我看到都不及你多,除了画作一角的《破土》标签之外,我在入画的漩涡中隐约看到了一个……”牧怿然皱了皱眉头,自己也觉得那个图像有些奇特,甚至滑稽:“一个竹笋。”
“竹笋?”柯寻实在不记得自己来到公寓之后见过竹笋有关的任何东西,“竹笋,会不会和春笋公寓有关?”
牧怿然没有回答,眼睛盯着面前这个老式的写字台:“这个桌面上刻着一个字。”
“一个早字?”柯寻也走了过来,看他写字台上的确刻了一个字——归,像是用圆珠笔刻上去的,因为里面有明显的群青色痕迹。
字却刻得很深,也不知用脆弱的圆珠笔反复刻画了多久,每一个笔画都深深地刻进了桌子,可以想象写字的人有着多么强烈的愿望,甚至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