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寻向大家解释:“我们在检查那个寝室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了池蕾的遗书。”
“遗书?”众人很是吃惊,“这么说池蕾并不是犯了心脏病才……”
柯寻慢慢点头:“从遗书的内容上看,死者似乎是自杀。”
遗书就放在桌上,整张纸都被装在了透明的隔离袋中,这么做大概是为了保护指纹。
遗书只有几行字,很清秀的笔体写着——
燕宝,请原谅我的任性,我只是想在最美最好的时候将自己封存,就像是琥珀那样。
落款是四个字:池蕾绝笔。
“这是她的字吗?”牧怿然也在沙发上坐下来,就在赵燕宝的身边。
赵燕宝点点头:“是她写的没错,但是,她几次都曾从死神手中挣扎出来,也从未轻言放弃过,我不相信她会这样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且是在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里。”
“如果真是画干的,大概采取的是蛊惑灵魂的那种方式?”卫东甚至庆幸自己昨晚喝醉了——以自己如此不坚强的意志,一定会被早早蛊惑了的。
“但为什么选择的是这两个人?这里面应该是有规则的,随着难度的加深,画不太可能这样随意地安排死亡。”说话的是最重视规则的朱浩文,“如果按照蛊惑灵魂的说法,那么所选取的死者,应该是意志力较为薄弱的吧,但这件事本身就是很难断定的。”
赵燕宝用纸巾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语气无比坚定:“我从不认为池蕾是个意志力薄弱的人,她长期和病魔做着斗争,起码比我要坚强。”
牧怿然手拿纸笔将刚才的一些话记录下来,等赵燕宝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才继续问道:“昨晚就寝之前,池蕾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说过什么让你印象比较深刻的话?”
赵燕宝仔细回想一番:“昨晚我们三个一起沿街回来,池蕾的话最多,她说这个世界虽然古怪,但她很喜欢这里的春天。”
朱浩文作为人证在一旁点头。
“回到侦探所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的沙发上简单聊了聊,主要是针对绯色之兽各抒己见。”赵燕宝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池蕾当时还说,虽然有些恐惧,但她还是对即将展开的神秘游戏充满了好奇,很想做等到最后的人,那样就能够看清整张棋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来,池蕾就更没有什么理由自杀了。
牧怿然默默做着笔录,柯寻微蹙着眉头,只能作为一个非专业刑警继续问道:“关于绯色之兽,池蕾都具体谈到了些什么呢?”
“我们当时没什么头绪,我就记得池蕾说,她有时候似乎能够理解女主人公悦子的做法……之后大家就稍稍有些偏题,谈到了一些关于女权的事情。”赵燕宝说。
柯寻看了看朱浩文。
朱浩文:“对,关于女权还聊了不少,我也一向是主张平权的……”
“为什么会从悦子联想到女权?这个话题的转变契机是什么?”牧怿然问道。
两个人沉默地想了想,赵燕宝咬了咬嘴唇:“我记得当时从《绯色之兽》联想到了《阿婴》,大家还在说,如果这些主人公从女人变成男人,就会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就在柯寻还在疑惑《阿婴》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牧怿然问道:“为什么会突然联想到《阿婴》,是从哪个点转过去的?”
“池蕾说,这两个作品的开头部分太像了,都是女人因为性别产生的耻辱感。”赵燕宝说着看了看朱浩文,“好像提到了《绯色之兽》这本书的扉页?”
朱浩文一瞬间也想起了什么:“对,池蕾说那本书的扉页上有一句奇怪的话,说是有个女人骑在一头红色的野兽身上,她当时以为那是对女主人公一生畸爱的抽象描述,但后来越来越觉得是女性耻辱的象征。”
“《阿婴》那本书里也有这么一头野兽吗?”卫东插嘴问道。
“《阿婴》是一部电影,影片开头就是阿婴的母亲因为犯了淫罪而被处以‘木驴’极刑,执刑者正是阿婴的父亲。”朱浩文解释。
卫东:“……”
“这也只是我们昨晚产生的联想,因为这两个作品都表现了女性的深深无力感,而且她们那种反抗也都是幻想式的,是不真实的。”赵燕宝进一步说道,“无论是红色的兽,还是木驴的刑罚,似乎都是暗指对女性淫罪的拷问。”
“先抛开另一部作品,我们只说《绯色之兽》,扉页上的原话究竟是怎样的,大概只有看过这本书的人才知道。”牧怿然说。
——当萧琴仙慢慢走上楼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