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这个世界,让它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转。
关键在于,并非每个人都是曲齿,都能像他那样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崇拜意识。
一个狂热的崇拜者对寄生孢子都表现出反应如此强烈的不适性,贸然对其他目标下手,完全有可能导致一系列不可控的问题产生。
其实天浩对庆元寨的兴趣不大。只要他愿意,下令天狂带队,强悍的磐石城战团顷刻之间就能扫平那个小型村寨。如果不想使用暴力,派出老太婆翠花戴着几个女人到那里“走亲戚”,散布各种对益丰不利的言论,多多宣扬磐石城这边生活好,吃得饱,活得开心,幸福满足……用不了几天,庆元寨的人就会逃得一干二净。
至于卖掉益丰的家人并施以酷刑,那就更是嘴上说说罢了。尽管对这个野蛮的时代没有太多代入感,天浩却不是冷酷邪恶的统治者。潜意识当中,他一直把各部落野蛮人当做同胞,这也许是来自宿主本体的残留意识,无法清除干净。
一切都是为了激怒益丰,急剧降低天浩在他愤怒大脑里的综合评价,从竞争对手到敌人,然后是仇人,进而邪恶形象再次升级,达到魔鬼的高度。
以这样的人作为目标,孢子会产生什么样的融合形态?
天浩对此充满了期待。
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在沉默中注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益丰,就像艺术家用挑剔眼光欣赏自己刚完成的作品。
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只有身边的亲卫才会这样做。
“进来!”天浩随口吩咐。
一名高大魁梧的战士推门进来,单膝跪倒在天浩面前,恭敬地说:“大人,平俊回来了,说是有重要情况要向您当面禀报。”
……
与过去相比,平俊现在的变化很大。
他刻意收敛住自己凶狠的气质,不再像从前那样瞪起眼睛看人,嘴角向下绷紧皮肤的习惯也改了,开始向上翻转,即便平时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会面带微笑。当然这可不是自娱自乐的精神病预兆,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形成习惯,易于让人产生亲近感。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微笑会让更多的人接受你,这个世界是善良的,谁也不喜欢邪恶,就像白天与黑夜,正因为我们喜欢前者,却又不得不面对后者,所以选择以睡眠方式应对,同时积蓄精力,在阳光灿烂的时候挥洒自由。
平俊没看过《论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他的所有伪装理论与实际运用都来自于天浩的言传身教。感激的心从未改变过,随着磐石寨变成了磐石城,平俊的忠诚就像石头一样坚硬,越发稳固。
会客厅很宽敞,狭窄阴暗的小房间只适合见不得人的隐密勾当。天浩拿起茶壶,分别给平俊和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温和地笑道:“说吧,有什么收获?”
平俊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卷兽皮,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到天浩面前。
这是一张鼹鼠的皮,内层油脂和外层兽毛均被刮得干干净净,表面用特殊材料处理过,摊开后的面积相当于一张文明时代的a4纸。墨水的制造方法很特别:锅底灰、泥炭粉末,再按照比例掺入稀释后的鱼骨胶……用这种墨水写成的文字能保持很长时间,不褪不掉。
兽皮上记录的内容不多,天浩却翻来覆去看了近一个小时。
平俊正襟危坐,保持着绝对的恭敬。
“有意思……没想到豕族内部居然这么乱?”天浩淡淡地发出轻笑,目光始终没有从那张兽皮上移开。
这份情报是平俊近段时间收集所得。
从上次曲齿带兵进攻钢牙城的时候,天浩就下令情报收集工作重心转向豕族。平俊派出大量人手,从豕族首都到其余各分部,没有任何疏漏。情报分析与整理花费了一些时间,但就整体来说很值得。
豕王病入膏肓,快不行了。
生老病死很正常,偏偏这位大王后宫不稳:五年前外出视察领地的时候,豕王看中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于是带回来封妃。这女人倒也肚皮争气,当年就给豕王生了一个儿子。
豕族的分部构成很特别,与其它部落不同,所有豕族分部都是从主族内部分化产生。简单来说,豕族实行分封制,只要王子成年,就能得到相应的人口和封地。以钢牙部为例,被天浩干掉的钢牙之王铁齿,就是上一任豕王的儿子。
包括现年五岁的幼子,现任豕王有五个儿子。除了长子沙齿拥有封地,是“狂牙部”的王,其余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都没有受封。他们都住在獠牙城,没有豕王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这种情况看来很诡异,实际上,是豕王对宠妃的一种态度按照正常的继承顺位,无论如何也排不到年仅五岁的幼子。都说人老就糊涂,这句话放在豕王身上恰如其分。他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再加上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漂亮温柔的宠妃当然要比年老色衰的原配更令他喜欢。爱屋及乌,对幼子的态度自然超过另外四个儿子。虽然他们已经成年,在豕王心里的地位却越来越低。
人大了,性格与思维会变得独立。在文明时代,三十岁的男人如果对父母唯唯诺诺,会被骂做“妈宝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