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他下意识……也可以说是迟疑着点点头,心中同时夹杂着欣慰与担忧。前者是因为侯爵的态度和处理方式与从前一样,这让劳伦特看到了希望;后者来源于他自己的一些想法。
“……巴克,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思考了几秒钟,财政大臣叫出了久违的老友昵称:“如果只是普通的贪墨物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问题是……王室的人也牵涉其中。”
“谁?”布拉克巴恩直截了当地问。
“魏默森公爵的儿子。”劳伦特认真地说:“我查过,很多事情与他有关联,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主导。”
布拉克巴恩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魏默森公爵是国王乔治的叔叔,是一个为人谨慎,名声极好的贵族。
无数事例早已证明,一个好人不一定会有一个好儿子。这句话放在魏默森公爵身上再合适不过。尽管老公爵品格高尚受人尊敬,可他的儿子……尤其是长子,根本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劣迹斑斑,几乎所有人间的罪恶他都有参与,以至于人们根本不愿意提及这家伙的名字,都是用“那个混蛋”或者“公爵之子”作为代称。
魏默森公爵已经老了,连路都走不动,没几年活头。但不可否认他年轻的时候为了撒克逊王国立下汗马功劳,做出了卓越贡献。看在这位可敬老人的份上,国王乔治在重臣之间下了一道“私人命令”:在魏默森公爵去世前,谁都不准动他的儿子。无论清算还是追责,一切都等到老人死后再说。
王国警察总监柯莫伯爵之所以满腹牢骚,对首都和王国局势感到悲哀,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来自“那个混蛋”。事实上,以魏默森公爵之子为代表的贵族犯罪群体越来越庞大,他们认为这个国家之所以能有现在,都是因为自己的祖先在战场上立过功,受过伤。这些年轻的勋贵之后横行无忌,相互照应,觊觎朝堂之上的高位,更对国王身边重臣把持的局面感到不满。
遥远的撒克逊上古时代有一句谚语:渔夫的儿子会驾船,将军的儿子会骑马。这与古老中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异曲同工之妙。
公爵之子当然不是贫民窟里的小流氓,在暴力思维与阴谋诡计方面有着层次与见识产生的显著区别。
一个贵族,尤其是一个有着良好家世的贵族,就算再没有眼光,再邪恶,再霸道,也不会在关键时候做出自毁根基的无脑行为。
退一步,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疯子,他身边也有其他人会审时度势,将其制止。
财政大臣一句简单的提醒,使布拉克巴恩侯爵瞬间想到了很多。他感觉后背上一阵冰凉,冷汗浸透了穿在皮质铠甲里面的衬衫:“……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其它想法?”
“他们”指的是以公爵之子为首的那些人。
劳伦特没有直接给出准确答复。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犹豫道:“他们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他们一直认为我们把持着王**权和财权。即便是圣主也不可能猜透每个人心中所想,我只能按照正常逻辑分析:他们想借助这次战争达成一直想要的目的,把我们弄下来。”
就在两个人默默无语陷入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从传来带有轻微震动的闷响。
随即,房门从外面推开,身穿皮甲和制服的副官跑了进来,他向侯爵行了个礼,带着脸上的焦急,气喘吁吁地说:“报告,北方巨人开炮了。”
……
暴齿将炮队分为两组,第一阶段炮击主要目标是位于伦敦城外的塔楼。这些警戒塔年久失修,虽然在布拉克巴恩侯爵的命令下加紧修造,却终究挡不住威力十足的炮弹。在炮兵观察员的引导下,三轮齐射过后,北面方向通往伦敦城的外围阵地上,已经看不到任何高于地表两米以上的建筑。
暴齿没有忙于派出步兵,他下令更换炮弹,让第二组炮兵调整炮口仰角,将整座城市纳入射击范围。
布拉克巴恩侯爵与劳伦特伯爵跑出房间的时候,正好听见空气中传来尖厉的呼啸声,随即看到远处的房屋建筑被巨大的**和火光笼罩,升腾起浓密黑烟,迅速燃起炽热烈焰。
化学制磷需要严格的密封流程。天浩提出了“**”的概念,并按照自己的经验,画出了文明时代此类**的内部基础结构图。科技部的研究人员进行了多次试验,最终确定了提纯燃油加上各种物质,以及在密封环境下压入部分白磷,在汽油**基础上研制出首批特种炮弹。
三轮炮击,一百二十枚白磷**落入城市,立刻释放出巨大的威力。
所有**范围内的木制建筑全被点燃,这种可怕的火焰即便是粘在石头表面也能持续燃烧。高温和大火致使**圈内所有人都被点燃,那些当场被炸死的人无疑很幸运,没有受到痛苦折磨。数以千计的人在大火中发出惨嚎,他们拼命奔跑,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火焰,趴在地上来回乱滚,却无济于事。熊熊火焰仿佛魔鬼之手将他们牢牢紧握,衣服很快被烧光,皮肤由烤熟的焦黄变成炭黑,奔跑之类的猛烈活动加剧了龟裂,濒死者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胳膊、大腿、胸前、腹部等位置的皮肤纷纷脱落,露出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