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一走,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一群莽夫,他不过略施小计就让百姓们闹腾起来,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他们想活,就得有个主事的站出来,侍卫拦着不让进,无妨,最后名声受损的可是皇帝,他们这些侍卫能担多大的责任?
侍卫们也只敢拦,不敢真的动手,宿王家的世子在这儿,他们连刀都不能拔,拔了指不定就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没法子,只能搭人墙,堵着门口不让进。
沉央本来都睡下了,可外头嚷闹的声音实在太大,她又被吵醒,披着衣裳坐起来问,“外头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尚梅过来点了灯,“这地儿安静过吗?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快睡吧。”
“甲七呢?叫他进来问问吧,夫君刚走,万一出了什么事,咱们也跟着想想辙,别光叫他一个人费神。”
她倔起来,尚梅尚香都见识过,已经准备穿鞋下榻了,看来是非得掺和一把了。
尚梅只得出去叫甲七,尚香帮她把衣裳穿好,怕夜里风凉,她一冷一热再作下病来,又给她系了件披风,屋里的灯都点亮了,尚梅领着甲七进来,沉央问外头怎么回事,甲七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到底怎么了?”
外头吵嚷声越来越大,沉央从他嘴里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急得推开门就往外去。
尚梅尚香忙跟上去扶她,甲七想拦她,可她怀着身子,他怕自己粗手粗脚的有个什么闪失,不敢真的挡她的路,只好在后面喊,等她停住脚了,人也到门口了。
门口的侍卫结成了人墙,堵着一个劲儿往上涌的灾民,那些灾民,个个儿都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远看着,就像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甲七这才道,“王爷处死了李长庸,宿王派了人过来填李长庸的缺,咱们不让进,那位世子就挑唆百姓。”他手一指宇文潞给沉央看,“百姓们可不管是谁当家做主,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吃饱,自然要让新大人坐镇,这一来二去的就闹了起来。”
沉央顺着甲七指的方向看过去,人堆里,一个玉面狐狸似的人含笑朝她看过来,一张年轻稚嫩的脸,瞧着好像跟她一边儿大,不过却是一脸的算计。
“要填缺怎么也轮不到宿王派人啊,他不是叛臣吗?他派人填缺,这算怎么回事?让皇帝怎么想?怕不是要把夫君当成他的同谋了吧!”
别看她平日里瞧着傻不愣登的没个主见,真遇上大事,她也拎得清,这个什么世子带来的大人,是决计不能进府衙的,否则这乱臣贼子的帽子就扣头上了,京城就回不去了。
甲七挠挠头,“可眼下王爷也不在,蒙城那边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走的时候连个人也没带。”
沉央轰然一惊,“挨着蒙城什么事儿了?他不是去买粮食去了吗?”
甲七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自扫了两个嘴巴子,嘀咕两句,又开始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