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还好意思管教。”谢夫人毫不留情地给远昌侯拆台,又和声对谢执玉道:“玉哥儿,大病初愈要注意修养,快回去歇着,娘命人去给乌龙擦洗。”
也不知这群没见识的怕什么恶犬,她儿子精心管教的,温顺着呢。
在谢夫人眼里,谢执玉百般都好,看乌龙也爱屋及乌。
谢执玉瞧远昌侯被谢夫人排揎的哑口无言,心内好笑,施施然行了一礼便虚扶着谢夫人一路甜言蜜语地离去了。
李公公瞧完热闹,伸手做恭请态,打圆场道:“侯爷请吧,莫耽搁时辰,圣上还在宫内等您呢。”
远昌侯干咳一声,忍着尴尬登上马车。
然而上车后李公公的几句话,让远昌侯坐立难安起来。
今日晌午,端妃娘娘所出的大皇子因急病夭折了。
圣上子嗣不丰,朝臣尽忧虑国嗣传承,大皇子一去,宫中就只剩下两位皇子,虽尚康健但也略有弱症,国嗣之忧恐怕更甚。
远昌侯脑中猛地一激灵,突然想起朝中曾传言圣上有意仿照民间习俗,为皇子在朝臣中挑选养父,在民间暂养以避仙人收童,岁幼早亡。
这节骨眼上圣上宣他进宫,该不是......远昌侯瞬间挺直腰背,此事既荣又险,他该如何应对?
这,这这这,还没跟夫人商量呢!
......
远昌侯猜得不错,楚安帝此番传召正是为皇子之事。
楚安帝又失一子,表情沉郁:“谢公,今日昀儿病逝,朕深悔当初托大,未听筮官之言将他送出宫,或许今日便能平安无事。”
“不瞒谢公,如今宫中还有小三小五,朕决计寻可托之人,在宫外抚养皇子。”楚安帝也不拐外抹角,直道:“朕观谢公家风清正,小五有谢公照看,朕甚为放心,不知谢公可否为朕分忧。”
远昌侯心如擂鼓,若皇子安便为大功一件,若皇子亡......一时心绪如麻,低头闪躲,不敢作声。
“朕知谢公心中忧虑,小五此番名为寄养实做寄居,身边一应侍从用具都由宫中指派,另配侍卫医官,谢公暂且替朕管教几年,不论后事如何,朕都记谢公大恩。”楚安帝见远昌侯呐呐无言,沉言保证道。
远昌候府早已不复祖辈辉煌,空有富贵爵位,领着不痛不痒的闲差,见楚安帝全然信任托付重任,远昌侯心内激荡起来,拱手礼道:“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楚安帝拍掌叫好:“朕就知谢公高义。说来谢公幼子乃是惠岳驸马,与小五也算血脉亲缘,认作养父小五也得姑母照看,朕最是放心。”
远昌侯得圣上称赞,面皮泛红,喜不自胜,刚要谦虚,便听到楚安帝接下来所言。
等等,认谁做养父?
认他们家那个逆子做养父!!!
远昌侯整个人炸了毛,急忙道:“圣上万万不可,犬子顽劣,不求上进,素有纨绔之名,不敢当此大任啊。”
就算自己年迈力竭,家中也另有二子,怎能落到逆子头上。
倘若他做出什么荒唐事,他们谢家在史书中岂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楚安帝被远昌候惊了一跳,起身扶起远昌侯,安抚道:“谢公莫要自谦,执玉乃谢公亲自教养,若是人品不济,朕怎会将惠岳下嫁。”
当然是因为他命硬!
远昌侯悚然一惊,想起谢执玉死而复生之事,又是命硬吗!
远昌侯头脑晕眩,都不知自己如何出宫回府的,一想起逆子要做皇子养父,满头黑发都要愁白了,一进房门便攒眉苦脸地坐到桌边。
谢夫人歇了一觉,正坐在镜子前,由侍女重新梳妆,比划挑选着新进的钗环样式,眼皮也未抬一下。
过了半晌,远昌侯还是一语不发,谢夫人抬手挥退侍女,起身坐到远昌侯身旁,难得温柔关怀道:“侯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圣上打发了什么难办的差事?”
远昌候被夫人一问,差点老泪纵横,终于有人可分担他心中惊吓了,事无巨细地将宫中事道予夫人。
谢夫人听完,俏眉倒竖,用足劲儿地对着远昌侯后背一拍,指着远昌候鼻子骂到:“你个死鬼又在圣上面前说玉哥儿坏话,整日胡思妄想!你养育小儿活着都费力,还想祸害皇子,我看最不配担此重任的是你才是!”
远昌侯抱屈不已:“夫人,眼前要紧的是皇子之事,怎又扯到我身上了。”
谢夫人一把拧住远昌候耳朵:“还不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你附庸风雅,带着两岁的玉哥儿登高望月,失手把玉哥儿从楼上摔了下来;若不是你将风寒染给玉哥儿;若不是你带玉哥儿行猎,把他弄丢在深山密林中几夜都未寻回……”
“京城人能传言玉哥儿命硬吗,惹得圣上听信传言,将惠岳公主下嫁到咱家吗?能有前日险些丧命之事吗?要不是你,玉哥儿能得这么难应付的差事吗?”
远昌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