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自己是不是……回答得不太好,让人太伤心了?
直到厉行洲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做得挺好的。”
“简单明了,不留余地。”
凌鹿一下振作了精神,睁圆眼睛看着厉行洲:“真的?真的?”
厉行洲:“当然。”
凌鹿这才长出一口气:“啊……太好了……我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顿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一件事,漂亮的红色眼睛直直看看厉行洲:“咦,先生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厉行洲没忍住,伸手在他挺翘的鼻梁上刮了
() 一下,道:“想法都写在脸上了,一看就知道。”
这不是厉行洲第一次这么干了。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凌鹿忽地脸上有些发热。
他努力抱着怀里那本册子,调转视线看着挡风玻璃外面,嘟哝了一句:“也,也没有吧。”
厉行洲踩下油门,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是工作站的同事?”
其实不需要凌鹿解释,厉行洲也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二十多岁,优秀的机械师,追着凌鹿出来——
自然是凌鹿偶尔会提到的,那名热情的,总是要来讨论问题的“陶老师”。
凌鹿老老实实地点着头:“嗯。”
他看着两侧迅速向后退去的矮楼与行道树,继续嘟哝着:“还好……还好我现在知道,喜欢分成‘对朋友那样的喜欢’,和‘对恋人的喜欢’。”
要不然刚才那种情况,只怕自己会更蒙圈,更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厉行洲沉默几秒,缓缓道:“噢?有什么区别?”
凌鹿有些惊奇:“啊?先生也不知道吗?”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居然有先生都不知道的事情!
厉行洲转了下方向盘:“我想听听你的理解——还有,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它们有区别的。”
凌鹿坐得直直的,将自己如何知道这两个概念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厉行洲,最后还不忘归纳总结道:
按赵瑜的解释,“恋人的喜欢”,就是想和对方一起睡。
按陈雪的补充,“恋人的喜欢”,除了想和对方一起睡以外,还会想要一起做其他各种事情。
还有,他们都认为,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那自己一定会有特殊的感觉,会自然而然就知道:就是这个人了。
厉行洲握着方向盘的手倒是一直很稳。
但他的额角却时不时地跳一下,再跳一下。
凌鹿终于说完之后,呼出一口气,又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厉行洲,像是在等着厉行洲的回应。
半响后,厉行洲终于开口了。
“你自己是什么想法?”他转着方向盘,不动声色地问着,“对于……‘喜欢的人’?”
凌鹿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想要和另外一个人睡在一起。”
“我也……也没有遇到这种,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人。”
“所以,我想,我大概是没有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他又快速补了几句:“当然我很喜欢和先生在一起,我也喜欢和你一起吃饭,我也想给你讲故事……”
听着凌鹿的话,厉行洲的眉毛挑了挑,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光在翻涌。
“嗯,就像我也喜欢和其他朋友在一起……”
虽然和其他朋友比起来,似乎和厉行洲待在一起更自在一点?
毕竟自己只有在厉行洲面前时,才能
放心大胆地放出角和尾巴。
“不过……唔……”
不过睡觉什么的,还是自己一个人比较舒服。
凌鹿如是想着。
在他身旁,厉行洲的眼神已渐渐恢复了素日的沉稳。
凌鹿并没有把话说完。
但厉行洲也没有再往下问。
就好像他已经知道凌鹿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车里一时很安静。
就这么开了许久,都已经沿着大路出了黄昏之城的城墙,眼看着就要到卫星城了,厉行洲将车子停在路边,探身为凌鹿按开了安全带:“下车。”
凌鹿不明所以地跳下了车。
厉行洲牵过他的手,带着他沿着一条小路往一处小山坡走去。
这段小路颇有些荒凉,路旁并没有什么建筑物。
小山坡上也没什么树,只有些矮矮的杂草,在这个季节都已经枯黄了,低低地伏在地上。
可在褐色的山坡与姜黄的杂草之上,是明晃晃的、又高又远的秋日天空,蓝得近乎透明。
凌鹿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天,脚步不由地越来越慢。
厉行洲似乎也不急,也随着他放慢了脚步,就这么慢慢地陪着他往上走。
一直走到了山坡顶。
厉行洲这才轻声道:“看,夕照塔。”
凌鹿站在他身旁,望着眼前景色,已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从此处回望,正好能将整个黄昏之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无边无垠的蓝天之下,是黑色的、间或带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