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回来了!
凌鹿跳下沙发,直奔玄关,快乐地喊着:“先生先生!你回来啦!”
“新年快乐呀先生!”
厉行洲立在玄关,一动不动地盯着凌鹿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嗯,新年快乐。”
虽说厉行洲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凌鹿总觉得,此时的先生,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他尾巴一翘,凑到厉行洲面前,仰起脸道:“先生?”
厉行洲垂下头,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移开视线:“吃过东西了吗?”
凌鹿道:“没有喔。”
“不是说好了,等先生回来做……?”
回来做?
厉行洲的喉结滚了一下。
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内里如同有火在烧,又如同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脑子里吵吵嚷嚷,思路一片混乱。
他扶着玄关柜,闭上眼,强逼着自己的头脑冷静一些。
半分钟后,他慢慢抬起眼帘,道:“噢,对。”
“不过……”
“改成明天吧,明天给你做布丁。”
凌鹿定定地站在厉行洲面前,依然仰着脸,眼里尽是担心:
“先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你,你的脸和耳朵都在发红!”
厉行洲:“……我没事。”
“凌鹿你上
楼吧。我在楼下坐一会儿就好。”
凌鹿摇摇头:“我不上去。我……我扶你去沙发!”
说罢(),他便伸出手?()_[((),想学着厉行洲在雪地里扶着自己走路一样,去架住他的胳膊。
没想到,厉行洲身体往后一退,硬是避开了他的手。
凌鹿:“……?”
先生躲开了我的手?
为什么先生要躲开我啊?
厉行洲:“……我自己走就行。”
说罢,这人当真自己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
凌鹿赶紧跟了过去,也坐到了沙发上。
他看着厉行洲的脸色,一面担心地问着“你是不是发烧了”,一面将手搁到了厉行洲的额头上。
厉行洲的身体竟是颤了一下。
凌鹿心中一惊,心说这是怎么了?
不过,不过摸上去,额头温度似乎不高啊?还没有我的手心热呢。
是不是用手不够准确?
如此想着,凌鹿干脆跪坐到沙发上,按照崔屿教自己的方式,探着头,用嘴唇贴上了厉行洲的额头。
其实凌鹿的动作很轻,很快,也很柔和。
但厉行洲却在一瞬间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如江河般奔涌,咆哮。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高山在崩塌,在瓦解。
凌鹿轻声嘀咕:“真的不烫啊……那不能吃药吧……”
厉行洲用尽最后的自制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凌鹿说:“凌鹿,走开,回楼上去。”
然而少年不听他的。
少年非但没有听他的,反而将手放到了他的面颊上,像安抚小豆包那般摩丨挲两下,带着点儿不满地哼唧着:“为什么要我走?”
“我可以陪着你的呀。”
恰恰这个时刻,少年那不听话的尾巴,那随时会自行起舞的尾巴尖,又磨磨蹭蹭地落到了他腿上,还轻轻拍打着,仿佛也在说“为什么要我走?”
山呼,海啸。
那名为“理智”的东西,四分五裂。
那名为“克制”的丝线,骤然绷断。
厉行洲一个翻身,以凌鹿完全意想不到的利落和力度,将少年压在了沙发上。
他对着少年的面孔,欺身向下、向下……
都到了这种时候,少年甚至都没有挣扎,没有躲避。他依然只是惶惑地睁大双眼,漂亮的深红色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先生,你怎么了?
那样的无知,那样的坦然。
指挥官先生眼睛微眯,心里涌起各种说不清的情绪:渴求?自责?失落?
他不知道。
他只是板住少年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少年换了个姿势——
换成了少年最喜欢的,趴在沙发上的姿势。
这个改变完全出乎凌鹿的意料。
他不由低声“哎呀”了一下。
() “为什么要让你走?”他听见先生在问自己。
声音低哑暗沉,带着奇异的蛊惑,又似乎……带着悲伤?
凌鹿不禁抖了一下,回过头,有些费力地看向压着他的厉行洲:“先生,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厉行洲俯身丨下丨探,几乎要将面孔和他的侧脸贴在一起。
出于本能,凌鹿觉得不对了。
很不对。
先生到底怎么了?
他听见厉行洲哑着嗓子,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答:“为什么?”
“因为我也只是人。”
“我不是什么圣人,不是什么机器。”
厉行洲左手钳住凌鹿的肩膀,右手一下抓住凌鹿的尾巴根——
和预想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