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军队驻守。
如果第四区把自己境内的前哨站全毁了,那岂不是代表着,原来在外部虎视眈眈的污染物,可以在这个时期趁虚而入?
大叔再次长叹一口气:“可不是么。”
他手上的笔再次在纸上重重圈出一块地方:“而且,这一部分,污染区的森林,是最麻烦的。”
大叔脸上露出极忧愁的神色,继续对凌鹿解释起来:
在第四期悍然毁掉前哨站、清空卫星城之后,第三区要想维持住这片区域的稳定,必须尽快重新建立前哨站,接管原有的第四区卫星城。
可是……
原本连接三四区的“廊桥”,由于第四区破坏了作为端口的前
哨站,自然是不能用了。
第三区的军队要跨越边境,只能徒步穿越污染区。
而这污染区里,有相当一部分是暗不见天日的密林。
这片区域地势复杂多变,污染物种类繁杂,穿行起来十分困难。
按照普通军队的前进速度,再考虑到避开这片区域的诸多天然陷阱,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原来第四区的外围。
三天时间,足够大型污染物在第三区的外围翻天覆地、对人类发起无数次袭击、甚至直接逼停卫星城运作了。
换句话说,这次危机的严重程度,不亚于一场畸变期。
说到这里,大叔重重叹口气:
“或许,像厉将军那么厉害的人,可以快速穿过这片区域。”
“可厉将军只有一个啊。要带着那么多人穿越这么大片区域……这怎么才能做得到啊……”
听完大叔的话,凌鹿的心也沉重起来。
是啊,厉行洲要怎么样才能带着这么多人,在最短时间接管第四区的卫星城啊……
难道又要像之前在黄昏之城那样,他单枪匹马挡住污染物,伤得自己体无完肤吗?
想到这里,凌鹿心里又难过又气愤,连声音都带上了哑。
他垂着头,恨恨道:
“为什么,为什么第四区能坏成这样啊!”
“他们要坚持自己的方法,那退出了也就退出了,还把前哨站毁了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摆明了是想让第三区被污染物袭击么!
这位大叔看着凌鹿这难受的模样,再次无奈地叹口气,道:“年轻人啊……你大概是太年轻了……”
“你别说见过了,恐怕都没听人说过那些大灾变里的事吧……”
“你想想,能在那样的灾难里活下来的,是信奉‘他怎么可能不想动手杀我,所以我要先杀了他,把他的食物抢到手,我能多活几天’的多,还是‘我不杀他,我也相信他不会杀我,我们可以一起杀污染物,找到更多的食物’的多?”
这个问题,对凌鹿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他甚至连这两句话的意思都不太能理解。
大叔最后摇摇头:
“小鹿老师,没经历过、没听说过,也是一种幸福。”
“我只能说……三十年前,那些为数不多的,还想活得像个人样,对明天还存有希望的人,绝大部分都来到了第三区。”
“而第四区这种……或许才是灾难过后,人类最原始的模样。”
*
深夜。
污染区,密林中。
赵瑜扛着液氮枪,跟在陈雪,还有新来的队员小徐后面,快速而沉默地沿着“兽道”穿行。
在他们小队的前方后方,还有数以百计的联合军士兵,都趁着夜色,小步跑过这条奇特的道路。
赵瑜在“野外生存指南”这门课上学到过,在大灾变之前的深山老林里,那些变异前的野兽
,为了方便捕食饮水,会选择一条最方便的道路。
这些动物日复一日地从这条小路上踩过,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条与周围环境有明显区分度的“道路”,这就是兽道。
大灾变之后,由于畸变后的动物都习性大变,这样的“兽道”且不说还有没有——就算有,那也没有人敢踏上去啊。
走污染物踏出来的兽道,是上赶着去给怪物们送晚餐么?
但他们现在的的确确就是走在这样一条野兽踩出来、钻出来或者说压出来的道路上。
这条“路”,原本全被三米来高、带有锋利锯齿的野草所覆盖。
别说用砍丨刀了,用电锯都难以锯断这些“草”。
而野草间,还栖息着无数小型污染物——比如变异后的蚂蟥,一个个比牛角包都大,一沾到人身上就能把人吸成人干;又或者,足足有脸盆那么大,能从腹部喷射出带有强腐蚀性、气味臭不可闻的“投弹手甲虫”。
这些小型污染物或许杀伤力有限,却能极大地阻碍人类的正常行动。
总之,这片区域,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靠人力扫清障碍。
但不知道是什么大型兽类在这片区域来回穿行,最终是将这些野草全都压平,又将小型污染物连扑带咬赶尽杀绝,硬是在这密不可分的野草当中,造出了一条刚好足够人穿行的通道来!
最奇妙的是,这通道的起点,位于第三区的前哨站;而通道的末端,恰恰就是被第四区废弃的前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