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途中,两名丫鬟尾随,打伞挡雪。
何氏亲昵挽着客人,言谈爽利,叹道:“上次本打算约你一起进香的,可惜你有差事,匆忙回月湖去了,未能成行,甚遗憾。”
甬路一层薄积雪,姜玉姝走得小心翼翼,“我听说这儿的南普寺香火鼎盛,早就想去求平安符了。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去试试。”
“没错!南普寺的平安符,可灵验了,到时我带你去。”何氏一路走,一路说,一直笑进客厅,喝了茶,又说说笑笑到客房,和蔼道:
“舟车劳顿,三公子请稍事休息,晚些,外子和裴大人、刘大人他们忙完公务,略备小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郭弘哲丝毫不意外,“有劳夫人费心安排。”
紧接着,何氏亲自把姜玉姝搀进附近另一间客房,进门,她先是问:“玉姝,你看看这屋子,还满意么?”
客随主便,岂能答“不满意”?
姜玉姝扫视一圈,暗暗诧异,欣然答:“如此整洁雅致的屋子,必定费了您不少功夫,叫人不仅满意,心里还很过意不去。唉,我们太给您添麻烦了。”
“满意就好!”
何氏眉开眼笑,透露道:“其实,这屋子是令表兄裴大人派人布置的,与我无关,你应该谢他才对。”
姜玉姝一愣,“啊?”
何氏身负丈夫嘱托,体贴周到,搀前扶后,感慨说:“裴大人关照表妹,生怕你住得不舒坦,费了老大功夫了。小喜!”
“夫人有何吩咐?”丫鬟应声上前。
何氏吩咐道:“把熏笼挪近榻些,好生伺候郭夫人。”
“是。”丫鬟便开始挪动熏笼。
这卧房,原来是表哥派人布置的?难怪看着眼熟,分明在仿照姜姑娘的闺房,像了三四分……姜玉姝悄悄叹息,不动声色。
须臾,何氏叮嘱道:“你有孕在身,受不得累,快歇会儿,有事尽管吩咐丫头,千万别客气。”
姜玉姝精疲力竭,微笑应答。
转眼,何氏等人离开,房中仅剩潘嬷嬷陪伴。
连日赶路,姜玉姝疲倦不堪,蜷在被窝里,扬声喊:“嬷嬷?”
“哎。”潘嬷嬷探头,望入里间。
姜玉姝招呼道:“你也歇会儿,不用着急整理行李。”
“我在马车里睡了半天,不困。”
姜玉姝闭上眼睛,“那就坐会儿。”
“好。”
潘嬷嬷一口答应,却坐立不安,轻手轻脚,皱眉打量卧房里外。不可避免的,老人心里犯了嘀咕,暗忖:本来,亲姑舅表兄妹之间,互相关照也是应该,坏就坏在两人曾经定过亲。
裴大人这般用心,莫非仍未死心?
可怜我家二公子,身在军营,无暇探亲……无论如何,我必须帮公子防住姓裴的!
傍晚,叔嫂二人养足了精神,与何氏在厅里闲谈。
暮色四起时,庄松赴宴,厅里热闹许多。
“哟?小庄来了,快坐。来人,上茶!”何氏礼数周到,无可挑剔。
姜玉姝熟稔问:“有阵子没见面了,最近一切可好?”
“尚可。你们呢?刘村还太平吗?”庄松第一次受邀出席知县设的小宴,腰背挺直端坐,很是拘谨。
姜玉姝答了声“安好”,郭弘哲接腔告知:“我们离开之前,村里太平;但过阵子江河上冻以后,就难说了。”
“唉,该死的北犰贼,丧尽天良,想必嚣张不了多久了,迟早得滚回老巢去!”何氏痛骂一番,而后起身表示:“你们聊着,他们仨待会儿就到,我去宴厅瞧瞧。”
众客人颔首。
何氏随夫在任所,人手不足,歉意道了声“失陪”,便赶去宴厅查看酒菜。
庄松心目中,视县令夫人为“外人”。外人一走,他立刻自在了,偏头告知:“知道你们要来,我特地让家里做了几样拿手糕点,已经托人送去客房。不嫌弃的话,请尝尝。”
姜玉姝乐了,“难道我们会和你客气吗?”
郭弘哲凑趣道:“说不定,吃完还叫你再送。”
“嗳,如果你们爱吃,尽管开口!”庄松慷慨一挥手,“在村里时,我不知吃了你家多少点心,从没客气过的。”
姜玉姝心细,定睛观察,试探问:“庄爷印堂发亮,眉眼间蕴含一股喜气,多半遇见好事了吧?可否说来听听?”
“嘿哟,郭夫人何时学会看相了?”庄松春风满面。
姜玉姝点点头,“看来,我猜中了。”
“八成要升迁了,对不对?”郭弘哲笃定问。
庄松摆摆手,掩下笑,却掩不住喜色,谦虚表示:“庄某区区一个主簿,不敢妄想升迁。”
姜玉姝心思飞转,推测问:“你一直负责督种新粮,奔波操劳,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论才干与资格,足以入六房了。但不知是进户房还是工房?”
“……郭夫人真是冰雪聪明。”
“咳。”庄松喜滋滋,扫视四周,小声告知:“县尊发话了,叫我管工房,从明年起,我得督促全县栽种土豆。头疼,难呐”
“果然升迁了,恭喜。”郭弘哲拱手祝贺。
姜玉姝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