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放心,来看看,大嫂和廖表姐为什么吵架?”
郭弘磊拥着妻子,简略告知缘故,说话间,三人迈进门槛,姜玉姝定睛扫视:
王氏端坐,眉头紧皱;王巧珍侍立其旁,横眉怒目。
郭弘哲和郭弘轩站在侧边,尴尬且为难。
而廖小蝶,则抱着女儿跪坐在地,泪流满面。女童频频咳嗽,蜷缩在母亲怀里,恐惧呜咽。
“郭家根本不欠你的!”
“当年要不是老夫人大发善心,你恐怕早就嫁给贩夫走卒了,休想在侯府一住几年,享受锦衣玉食,也休想嫁入龚家,荣当官夫人。”王巧珍昂首,积攒十年的怒火直冲脑顶,勉强压着嗓子,疾言厉色,小声喝问:
“哼,要清算是吧?请账房,拿算盘来!详列每一笔账目,认真合算,看究竟是你曾经花郭家的多,还是郭家花你的多。如何?”
廖小蝶泪涟涟,恨极了王巧珍盛气凌人的嘴脸,险些咬碎牙齿,表面却诚惶诚恐,哽咽答:“老夫人的大恩大德,小蝶铭感五内,没齿难忘,今生今世,只有小蝶欠靖阳侯府的,断无——”
王巧珍冷笑一声,抢白问:“那你刚才凭什么指责我们‘忘恩负义’、‘见死不救’?”
“我、我怎么敢?”廖小蝶状似茫然,神态柔弱。
王巧珍抬高下巴,俯视答:“当谁傻子呢?以为拐弯抹角的,别人就听不懂了?”
“表嫂,你又误会了。”
王巧珍撇撇嘴,嗤之以鼻,直白质问:“误会什么?啧,真真恶心死人了!没错,这两三年,龚益鹏确实几次接济我们,折算成银子,大约二千两,但银子全是龚家的,与你何干?你家境贫寒,投靠靖阳侯府多年,连嫁妆都是老夫人赏的,从头至尾,金银珠宝,至少二万两!”
“老夫人菩萨心肠,把你当干女儿,关照有加,万万没料到,今天你居然揪着区区二千两,指责郭家‘忘恩负义’?太令人心寒齿冷。”王巧珍抬头挺胸,蔑视对方。
廖小蝶生平最遗憾家世不如人,怨天怨命,愤懑不平,脸色红了变白,白了转青。她拼命隐忍,从牙缝里吐出字,颤声问:“原来,在表嫂心目中,小蝶一直是这样的人?但不知,刚才小蝶究竟哪一句话、哪一个字冒犯了您?”
“你是哪种人,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多此一问。”王巧珍歪头,斜掠鬓发。
以上短短片刻内,三弟搬了椅子,四弟找了垫子,郭弘磊催促:“别站着,快坐下。”
王氏分神吩咐:“坐吧。你正在月子里,本该歇着的。”
姜玉姝落座,轻声说:“动静太大了,吓我一跳,急忙来看望。”
“唉,麻烦!”王氏隐忍不悦,“小蝶不敢自首,跪下求我们,有什么用?钦差又不听郭家的。”
郭弘磊安顿好妻子,大踏步站到中间,板着脸,沉声道:“大嫂,请坐,喝杯茶润润嗓子。陈年旧事,俱往矣,翻出来有什么意思?”
“咳,分明是她逼着我理论的!”王巧珍见二弟面色沉沉,加之出够了气,依言落座喝茶。
郭弘磊皱眉问:“表姐,快起来,大人商议要事,你为何不把孩子交给奶妈照顾?”
“唉。珠儿每次一生病,就特别粘人,不肯让奶妈抱,我怕她哭哑了嗓子,只能顺着哄。”廖小蝶坚持跪着,慈爱给女儿抻了抻袖子,早有准备,谎话连篇,凄惶诉说:
“当初,正是为了给这个小冤家治病,我才一时糊涂,遵照大夫吩咐,四处搜寻天山雪莲,谁知仅万府藏有。我本意是买,但万夫人执意相赠,我急昏头,赶忙让孩子服药,盼望女儿身体变结实。礼尚往来,我和万夫人渐渐熟络,鹏哥是她丈夫下属,她的话,我不敢不听……结果,就、就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了。”她憔悴无助,悔恨表示:
“不慎害了鹏哥,全是我的错,若非舍不下孩子,活着不如死了算了。我已经没脸见鹏哥,更没脸面对婆家人,死了算了!”语毕,廖小蝶紧紧抱着女儿,压低嗓门,伤心痛哭。
女童动弹不得,咳嗽着挣扎,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郭弘磊靠近,弯腰想抱起女童,“别吓唬孩子。你绝不能一死了之,你若自杀,世兄百口莫辩。”
“小蝶,你尽快自首,才能救益鹏。”王氏被闹得头疼,语重心长,“否则,兴许连你也难逃死罪!”
“珠儿,娘对不起你。”廖小蝶拒绝松手,嗓音沙哑,自顾自地说:“从一出生,衣食住行,娘样样想给你最好的,想让你做富贵千金、一辈子风风光光,岂料竟害了你爹。娘忒糊涂!”
女童被失态的母亲吓坏了,哭着蹬腿。
郭弘磊忍无可忍,扭头使了个眼神,潘嬷嬷忙上前,两人合力,强硬夺走孩子,他吩咐:“此处乱糟糟,快带她去找奶妈。”
潘嬷嬷抱着女童,匆匆离去。
旁边,王巧珍嗤笑,对弟媳妇说:“廖小蝶贪婪,愚蠢,活该倒霉!她背着丈夫,与贪官之妻同流合污,偷偷敛财,隔三岔五给孩子喂人参、鹿茸、雪莲等补品,既不懂‘是药三分毒’,也不懂‘虚不受补’。”
姜玉姝瞠目结舌,“大补啊?再疼爱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