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荣探头,伸手摸了摸红绸、首饰,又好奇琢磨胭脂香粉,慨叹:“夫人待你真好!这些东西,比我家准备的强多了。”
翠梅抿嘴一笑,却反驳道:“夫人赏的,与大娘给的,怎能这样相比较呢?在我看来,同等重要,到时、到时……全戴上,以示尊敬。”
“嘿嘿嘿,好,全戴上,肯定特别美!”
彭长荣搓搓手,紧张问:“公子吩咐了,叫我别一拖再拖、耽误了你,所以我爹娘请周管事翻黄历,择定后天,后天是黄道吉日,宜成亲!翠儿,咱俩后天成亲,你觉得怎么样?”
翠梅脸发烫,脸红耳赤,声如蚊呐,含糊答:“真是的,这种话,也拿来问人家……我们姑娘忙着坐月子,她不在,既然公子有令,那就听公子的。”
“所以,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你——唔?”
翠梅慌忙捂住他的嘴,耳语阻止:“小声点儿,被别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彭长荣欣喜若狂,顺势握住她的手,兴奋得语无伦次,“谁不知道?咱俩早已定亲,迟早要成亲的,迟不如早。当初耳朵被敌兵削掉一只,天知道我多么沮丧,怕你嫌弃我,不愿意嫁给我了。”
翠梅生性泼辣,脸色一变,猛地抽回手,从针线筐里抄起剪刀,比着自己耳朵,气呼呼说:“又来!又说这话!”
“少了只耳朵而已,比起那些不幸缺胳膊、缺腿,甚至阵亡的,已是万幸了!我根本不介意,索性,我也割掉自己一只耳朵,咱俩才般配——”
“哎,哎住手!姑奶奶,快放下剪刀,小心割伤脸。”彭长荣大吃一惊,火速夺剪,赔笑说:“消消气,我错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因为少了一只耳朵,就沮丧起来。”
翠梅强忍心疼,双手叉腰,“哼,知道错就好。”然后,她从箱底掏出一个荷包,递过说:“荣哥,你这几年得的赏银,我一直攒着,快交给大娘,以免张罗不开。”
“小翠儿……”彭长荣呆住了,大为动容。
翠梅咬唇,使劲推,直把他推出门槛,把着门说:“毕竟还没成亲,你别老是、老是来找我。”说完,她飞快关门。
喜宴办妥,成亲次日,天蒙蒙亮,他们必须回营了。
二月底,天渐和暖。
休养近两月,郭弘磊肩伤痊愈,利索上马,一边勒转马头,一边嘱咐:“周延,田庄的事儿,抓紧些,尽快安定下来。”
“公子放心,已经开始办了。”家主逐渐重振家业,周延毕恭毕敬,干劲十足。
嫁为人妇,翠梅改梳妇人发髻,当着众多送行之人的面,不禁羞红脸,小声说:“荣哥,一切小心。”
彭父彭母也说:“出门在外,兄弟俩要互相关照,更要好生照顾公子。”
“知道了。”
“我们一有空就回来!”彭长兴与彭长荣上马,不舍地远去。
日上三竿时,郭弘磊一行返回营里,沿途频频有认识的人主动贺喜,边走边应酬,刚把马牵进马厩,曹达便找了来,招手喊:
“弘磊!”
郭弘磊扭头,关切问:“曹兄,多日不见,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嗳,早痊愈了,你们呢?”
“都好了。”
曹达兴冲冲,揽着同袍肩膀说:“走!立刻随我去议事厅,将军传见,快点儿。”
郭弘磊疾走如风,“有什么急事吗?”
“哈哈哈。”曹达满怀期待,耳语告知:“励王殿下、九殿下,以及几位将军,如今都在议事厅里。我爹说,上头最近正在商议,论功派官职。但不知,会给咱们派个什么官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