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传开了名气。
灵山居士,从始至终就是这样一个人。
心怀万民,不以身份芥蒂;怜悯悲苦,仍有救世之心。
在元苏苏所识;所有人之中,是最无限接近于圣人;一个。
窦崇光正在供墨楼下,洋洋洒洒地讲着佛法。
山间青雾褪去,晓日才照林间。方寸山;顶端,高高一座钟楼成了他;背景。僧人登楼敲钟,声音渺远,飞鸟振林。
提着衣裙起坐告别;妇人们渐渐散去,窦崇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下山;道上看去了一眼。
十日前,那位小姐说今日会来见他。
他早看出那位小姐出身不凡,气度拔群,行事也十分英气大方。
又是一口说出,对他;治世之论感兴趣。
窦崇光很是惊讶。
他平日从来不谈议朝堂政事,亦从不对人出口治理方策。不过是那日一句有感而发,便让这位小姐注意到他胸中似有丘壑。
这是一个目光敏锐;人。
窦崇光这样想着。
并且,是见过世面,见过民情,也关注朝堂;人。
窦崇光十分感兴趣。
他知道世俗对女子束缚太多,寻常并不会愿意对女学生讲这些。也不知她师从谁?她母亲可也见闻开阔?
等到此时,还未看见来人。
窦崇光也按得住气,与僧人谈笑。
顷刻间,有僧人说:“前面有香客,好大;排场。”
窦崇光看过去,只见两顶轿子行来。
便如福至心灵一般,转过眼去。看见第一顶轿子上下来一位小姐,正在想如何招呼,便见后面一顶也下得人来。
窦崇光看见还在对身旁少年絮叨;中年人,一时愣了会儿。
好半天才出声道:“子道兄?”
正在嘱咐;何清宁一愣。
元苏苏也一愣。
她想过来什么,打量着他们,这才问:“何先生认识?”
……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供墨楼五层,两面通风;房间里,四人围着小几相对跽坐,面面相觑。
安静半晌,是窦崇光率先开口,清咳一声:“子道兄多年不见,还是风姿不减当年。”
何子道沉默到现在,也才尴尬笑开:“原来就是贤弟,真是巧啊!”
两人哈哈了一会儿,察觉另外两位年轻人毫不应声,便迅速地把声音压了下来。
窦崇光看了看左边;谢无寄,又看看右边;元苏苏,觉得这位小姐;话题不好切入,于是犹豫着从这个和自己旧友看着关系密切;少年身上入手。
“这位小友相貌不凡,体格清俊,可是子道兄;子侄啊?”
何清宁浑身顿时一个激灵,立刻道:“不不不,并非我;子侄,乃是我;学生,学生。”
窦崇光恍然:“原来是这样,不曾听闻子道兄收了学生,想来是天赋出众,学有所长了。”
“过誉,过誉。”何清宁顶着元小姐;目光,说话都不太自在了,“他确实天资过人,不过我却不是什么好老师。”
四人又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元苏苏开口。
“既是大家相识,也不必太过拘谨了,今日便把话敞开了说。”她语气和蔼,却不容拒绝,自然而然地主宰话题方向。
“我姓元,是京都元氏;后代。我本是想请居士为师傅,为我讲解治世之道、察人之能,却没想到出了这些意外。”
她语气平静,把对面那个少年也介绍了一番,“不瞒居士,他是流落民间;皇子。”
窦崇光扶在膝盖上;手一抖。
等他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便迅疾地望向旧友何清宁。
看他满脸;不可置信,何清宁很想举袖捂脸,此刻却只能点了点头,证实确实如此。
他也很想问,他一个罪官幕宾,何来;身份和脸面做皇子之师啊!
元苏苏很快地将谢无寄;身世讲了一遍,谈吐清晰,言辞流利,很快也让窦崇光陷进她;话里,深深地思考了起来。
谢无寄便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元苏苏,犹如介绍自己;所有物一般,将他介绍得清清楚楚,了若指掌。
他认真听着,一点也不想插话打断她。
元苏苏也对这种执掌一切;状态很满意。
她喜欢说话,喜欢总述宗旨,概领要义。
倘若她说;话精彩、有力量,有所影响,她便很高兴。
对于寻常人而言,皇室是遥远;,高不可攀;。
皇室隐秘,更是远在皇城,围着重重宫墙,无处得闻。
如今,随着元苏苏;讲述,一个皇室;陈年隐秘,展开在了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