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一事引得禁军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贵妃虽没出事, 但他们还是难辞其咎,生怕天子之怒落到自个儿的头上。
战战兢兢了好几日, 见上头没有怪罪, 刚想松一口气, 就收到了皇帝下的令, 由顾宗武亲自来对禁军进行操练整改。
顾宗武本来心里就憋了口气,自是不会手软, 直训得他们背地里叫苦连天。
而对李家则是从轻发落,只是被贬回原籍地,下令永不得再进京。隐约听说, 还是贵妃帮着求的情。
“贵妃真是宅心仁厚,还为李夫人请罪求情。”勤王妃今日一早就进宫,特意来致歉。
顾令筠不欲再谈这事, 只是淡淡笑了笑。
勤王妃见此更为愧疚,叹了口气再声道歉:“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 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都是意外, 想必王妃也不愿见到这事发生。”康仪似安慰, 又似替她辩解。
见两人看向自己,顾令筠开声道:“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又何必再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小世子,他怎样了。”
提到幼子, 勤王妃表情有细微得变化,但也只是短短得一瞬,快得让人留意不到。“恭儿他好些了,没想到会突然生起水痘,还要感谢那日娘娘的帮助。”
“世子没事就好。”顾令筠对勤王妃存了丝提防,面上却不显露,客气应付着。
许是勤王妃也察觉到,坐了一会就携同康仪一起离去,顾令筠也不多挽留。
待她们走后,侯在一旁的邓公公才松了口气,瞥下方坐着的那群人,又重新提起了戒备。
回宫后的这几天,以贵妃受惊做借口,一律将前来探望的人拒之门外。而今日刚“开门见客”,就是一窝蜂地涌过来,争先恐后,生怕落后别人半步。
除了勤王妃和康仪郡主,还有的就是后宫的一众嫔妃。早早就进了来,但一直坐在旁插不上话,见人走了,又见缝插针的表达自己的关心。
七嘴八舌的,把顾令筠绕得有些头晕。
众嫔妃见贵妃神情淡淡的,隐约有些不耐,心里也是一叹。她们仍在闺阁时,不是没有偷偷学过如何去侍奉讨好皇上。谁又能想到,进宫后会是这样的情况,皇上面也没见着,后宫中想要得宠,竟是要讨贵妃的欢心!
在瞧那颇得贵妃喜爱的柳才人,进来后就一直坐着,也没多说半句。于是不由得琢磨起来,莫非贵妃是喜爱文静的女子?
才静了半刻,又有人道:“娘娘,有一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众人闻声望去,觉得脸有些熟,但一时却叫不出名字,想必是职位不太高的妃嫔。
“说吧。”顾令筠表面说得轻松,内心却有丝紧张。这句话简直就等于是有事要发生啊!
果不其然就听她说道:“臣妾今日来娘奶宫里时,路过一处一直空着的宫殿,却发现有宫人在收拾,像是准备给谁住的样子。”
顾令筠心一跳,下一秒就有人替她说出了心中的猜想:“莫不是...是给那突厥公主准备的?”
选秀早已结束,皇帝又不是好女色之人,断然不会从外带人回来。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一同前来的突厥公主。两国结盟,若有姻亲关系,那就更为牢固。
再去瞧上座人的表情,不少妃嫔内心里竟生出了丝窃喜和同情,仿佛与自己是无任何关系般。
唯独柳飘飘是一脸同仇敌忾,“怎么一个个都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了,这道听途说之事就少在娘娘跟前胡扯。”
众人对柳飘飘这话有些愠怒,但顾忌着贵妃,也不敢多言,只能低头称是。但背地里,皆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绕是柳飘飘再三劝解,顾令筠心底还是禁不住生了丝猜测。待众人走后,又令人偷偷去查看一二。
“回娘娘,那边...的确是在收拾着,也许...或者......”见宫人支支吾吾,顾令筠已明白了大半,挥手令其退下。
静坐了片刻,刚站起身子,却感觉腹中一痛,像被针刺般,激得她又重新倒坐回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
萧昱珩处理完政务来到顾令筠宫中时,却发觉灯被熄灭了大半,只留一盏虚虚照着。抬头望了望天,略微估计,往日这时辰她都未歇下。
“绿竹。”顾令筠踡着身子低低唤了声,见久久未有人回应,才想起绿竹被她强制要求去修养了。
那晚绿竹拼死撞上前,绊倒了李夫人,为她争出了逃跑时间。虽未受伤,但半侧身子摔得有些淤青。她强撑着说不碍事,顾令筠却看得心惊,强令她去养伤。
这侍候她的丫鬟远比不上绿竹细心,叫了半天才听到脚步声,翻过身一看,却愣住了。
“陛下?”顾令筠撑起身子想要起来,小腹又是一坠痛,“嘶”了一声,悬在半空。
“怎么了?”萧昱珩瞧见了,眉头一皱,走近问道。
又感觉淌过一阵热流,顾令筠再也撑不住,顺势又躺倒在床上。
她本来叫人就是想要换下这半凉的汤婆子。也不知是否前两日在行宫受了冷,这次的月事来得格外汹涌,她今日已灌了好几碗姜汤,却依旧被折磨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