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煮只老母鸡来给男人补补身子。

织雾这几日翻过家底,发觉原身除了家道中落,似乎并不缺钱。

大手大脚豢养豪奴的日子是过不起,但丰衣足食却并不困难。

乃至天中。

织雾将现成熬好的鸡汤盛出一小碗来。

待端送到丈夫面前后才想起没加盐,又去取来少许咸盐撒入,用瓷勺舀起少许汤汁试了试口感。

有了盐的调味后,口中的鸡汤味香不腻。

织雾一边慢慢品尝着鸡汤余味,待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满意神色后,这才轻声叮嘱。

“温度不烫,夫君现在吃正合适……”

心思专注在味蕾上的美人仰起娇靥,发觉男人冷清的视线似掠过她沾染了水光的嫣粉唇瓣,唇畔未完的话语也忽然渐渐顿住。

保持着递出碗的动作,她的目光一点一点下挪,就瞧见瓷勺边缘位置还保持着潮湿光泽,晶莹闪闪。

是被她舌尖裹住品尝过的地方……

下一刻,晏殷的手背便被一只手蓦地急促覆上。

女子的手指柔嫩,却远不及他手掌宽大。

绵绵的白团也只能攥住他半片手掌。

她的指尖微烫,料想就算现实中的自己真的成亲,多半……也不会和丈夫用一只瓷勺喝汤才是。

“夫……夫君……”

织雾轻轻吸了口气,将目光从那半湿的瓷勺边缘挪开。

“我去给夫君重新去拿一只勺子可好……”

在她眼皮底下略显病态苍白的丈夫顿了顿,却淡声道了一句“无妨”。

当着织雾的面,男人从善如流地将瓷勺蘸入汤中。

缺乏营养的虚弱身体对这些肉质鲜美的补汤需求极大。

更何况……

晏殷垂眸,长睫遮掩去浓黑瞳仁里多余的暗翳情绪。

先前被她丢来狗碗时,即便身份不染浊尘的太子殿下也仍可以神色如常。

好似从未觉得狗比人脏到哪里。

就像用她的瓷勺。

男人也同样不觉得人便会比狗干净。

晏殷很清楚织雾从前有多怕毒药。

不光是怕死,也怕毒药会有分毫影响到她日后的健康、还有容貌。

因而,她亲自入口过的东西,反而足够的令人放心。

织雾一肚子羞赧情绪,哪里知晓沾了自己口水的瓷勺已然和沾染狗食的狗碗划上等号。

见状只当他是给自己这个妻子留有颜面,自不好再劝。

毕竟说多了,再让丈夫觉得自己是嫌弃了他,那便又是一桩毫无必要的误会了。

午膳过后,织雾将早已分装好的鸡汤装入食盒,准备送去杨大嫂家中作为感谢。

杨凤英见她如此乖觉,亦是惊奇,与她推脱一番便也欣慰收下。

要离开时织雾恰好遇见了回到家来的刘甫。

刘甫腰间配刀,一身衙差的装扮更是风尘仆仆。

不待织雾将丈夫眼睛恢复的好消息告诉他,他便冷冷说道:“下午你怕是还要随我去县衙一趟。”

这话听起来即便织雾没有碰巧遇上,他待会儿也会专程过去寻她。

织雾略是诧异,“可是刺客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不是。”

刘甫在听到她的话后,目光扫过桌上送来的鸡汤,随即才继续对着眼前毫不知情的女子逐字逐句通知。

“是去认领你丈夫,柳檀的尸体。”

织雾脑袋懵了一瞬,似没能反应过来。

刘甫言简意赅:“在确认尸体之前,刺客精通易容之术,也许……”

“他会伪装成当天在场的任意一个男人。”

他们夫妻俩刚来本地的时候是登记过的,一个叫陈雾,一个叫柳檀。

偏偏现如今,县衙后堂此刻有一具血肉模糊的惨死尸体,对方尸身上刚好有她丈夫柳檀的身份信息。

织雾这时视线颤颤地落在了刘甫手里一直攥着的一张染血的纸张上,眼神逐渐迟缓。

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意自纸面上的“柳檀”二字间蔓延开。

此刻午时阳气正盛。

身子明明沐浴在阳光下,可织雾脊背处却骤地阴凉了些。

织雾穿进书里这几日,几乎一切进展都极其顺畅无阻。

可如果县衙里那具尸体才是她一直以来的“丈夫”……

那家里这几日与她日夜相对的男人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