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5)

晏殷告诉织雾,针的两端有一层蜡封,需要用特殊的药剂融开。

织雾凑近细看了眼,果真看见一层紫色半透的蜡样物质。

这紫蜡不知是个什么成分,若带有毒性,直接穿透皮肤也许会导致毒素残留在身体里。

她虽没了原身的记忆,但还是在屋中箱箱柜柜里翻找片刻,好半晌翻出个带锁的匣子。

“夫君瞧瞧,会不会是这只匣?”

因是原身犯下的过错,更兼之方才还那样误会他,以至于织雾在男人面前都很是心虚。

晏殷打量着她天真不染的澄莹乌眸,指尖颇耐人寻味地摩挲着匣子表面花纹。

“实在找不出就算了。”

他故作温和语气下似早已习惯了受虐的处境,“横竖也不是头一日这样的疼……”

比起日日夜夜的疼痛锥心刺骨,像牲畜一般被锁在墙角,眼下这点疼的确不堪一提。

只是晏殷口中这样说着,浓黑眼眸却一错不错地凝在美人面庞。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脸色变得更为雪白,濛濛潮湿的眸心软垂怜地瞥了他一眼,接着便一言不发拧过身去继续翻找。

好在这次没费多少工夫便让织雾找见一只形状奇怪的簪。

她将那簪头梅花形状嵌入,果真与锁头吻合得严丝合缝。

里面的药油取出尝试涂抹,足足等了半刻的功夫才融化少许。

待织雾用干净帕子反复将两端擦拭干净后,这才到了取针步骤。

真要动手取出这物什,织雾的掌心都开始渗出冷汗。

晏殷的膝盖抬高不了,因此她屈下柔软腰身,跪坐在脚踏上。

织雾伏在对方膝上时,才将那伤口看得更为清晰。

现在让她取出都是一件极其困难残忍的事情,她实难想象,原身当时扎进去的场景又是如何血腥……

她垫了块布尝试推出一头,可如同想象中丝滑推出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相反,她轻轻一碰,都会惹得男人肌肉瞬间紧绷,可见其中的剧烈疼痛并不好忍。

在织雾尝试许久都不敢下死力时,手背蓦地压下一只手掌,重重按下。

“噗嗤”一声——

另一端针尖则猛然变长。

织雾被那伤口血腥的画面震惊得头皮发麻。

她僵住指尖,嗓音轻颤,“夫……夫君……”

在她头顶上方似传来一声情绪难辨的喟叹。

“你只管取……”

“我受得住。”

男人遗漏一绺黑发从肩头滑落,坠入织雾白皙后颈。

像是一条缓慢爬过的冰凉湿黏小蛇。

那种恍若被阴暗物什盯上的滋味,让织雾即便感到一阵阴凉悚栗,却也不好分神去在意。

耽搁越久,便越是麻烦。

织雾定了定神,在另一端针尖变长后,她捏住少许,开始往外抽取。

轻微的撕裂与骨肉摩擦的声音,激得人手臂上汗毛几乎都要根根耸立。

织雾听得瘆人,可也知晓这时候不能停下。

直至一整根针彻底取出,织雾鬓角都被冷汗打湿,手指也全然虚软无力。

紧张至极的情况下,连耳畔似乎也都嗡嗡耳鸣起来。

在她身体虚脱之际,丈夫宽大的手掌却体贴入微地抚碰过她的鬓角。

语气极尽宽慰。

“好孩子……”

他压低了头颅,沉着的视线偏过几寸,落在她雪腻腻的脸颊,口吻赞赏。

“你做的很好。”

苍白指尖卷起女子一缕汗湿的发碾入指腹,晏殷黑浓的眼底愈是幽沉。

还有一条腿上的针,也同样需要继续鼓励她亲手取出。

就这样用柔弱无害的姿态,一步一步诱哄着她。

将那些从前费尽心机才好不容易设在他身上的禁锢,都一一解除。

她显然根本都不清楚,对他这样不应有的垂怜与同情,会放出在从前的“她”眼中,何种可怕的怪物。

……

晏殷的腿仍旧不便行走,但这次却进入了慢慢恢复的阶段。

太阳好时,他亦会被搀扶至廊下透气。

篱笆小院外,一群孩子在树根下起哄。

晏殷漫不经心地抬起眸,瞧见了今日这群孩子身后多了一个姿态怪异的少年。

少年比孩子们都高壮很多,偏偏佝偻着身子,姿态唯唯诺诺,泥泞的长发遮眼。

其中一个孩子举起一把陈旧破弓威胁少年从大家胯|下爬过。

少年颤抖着身子爬到一半,突然毫无征兆地暴起,扑倒了举着弓的男孩。

男孩摔破膝盖,爬起来后顿时哭着将破弓重重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踩,嘴上嚷道:“我爹说你是个狗杂种果然没错!狗杂种狗杂种!不是人养的贱畜生……”

话至一半,对面的少年眼神直勾勾盯着那张损坏的弓。

他浑身肌肉紧绷,头发都仿佛要竖起一般,喉咙里低低沉沉滚动着奇怪的音节。

像极了疯狗发疯的前兆。

孩子们顿时害怕,一群人骂着“疯狗怪物”跑开。

无人留意到,草丛里有一条被精准从七寸处砸断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