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3)

在驴车离开没多久,一路快马加鞭的刘甫便已经匆匆赶到。

他快步上前,却见室内只余下了织雾那病弱丈夫一人。

刘甫不作他想,立马上前,“你妻子呢?”

然而在晏殷开口之前,刘甫很快便沉了眉头。

越来越多的细节仿佛也因为撬开的一个边角,而彻底被撕开一道裂缝。

以至于这一刻,以往深藏于冰山之下的蹊跷仿佛也都一一浮现。

以往,刘甫甚至都没有注意过这个存在感极薄弱的男子。

可对方分明气质不俗,容貌俊美。

偏偏这样一个角色,好似只要他想,就可以完完全全弱化自身的存在……

到了这一刻,刘甫一时间竟不知是自己真的太过于大意……

还是这一次所面对的对手是一个比一个都要更为深不可测、棘手难当。

且一旦察觉了这一点,多年办案的直觉更加告诉刘甫,眼前的人也许……

也绝非善类。

刘甫沉声道:“还劳烦你随我去县衙走一趟……”

体态苍白的男人握起手中细拐,闻言缓缓抬眸。

晏殷指尖于细拐顶端微微一叩,却只是朝刘甫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刺客在哪里。”

刘甫被他的话戳破了心思,眸色微惊,霎时握紧了手中的刀。

……

上了驴车之后,织雾始终高悬着心。

路上徐老伯甚至还一如既往,与她时不时搭上句话。

织雾神色如常,只等驴车路过杨大嫂家时,对方果不其然颇为热情地唤住了织雾。

织雾恍若见到救星一般,只令徐老伯将驴车停上一息,好顺道询问杨大嫂有没有需要帮带的物什。

“阿雾今日是要去往何处?”

杨大嫂怀里抱着一幼童满脸笑容,好似在这村里生活就从未发愁过一般。

织雾见状,正要借着与她说话的机会下驴车脱身。

偏偏在她踏出一只脚的同时,那徐老伯却忽然笑吟吟地开口。

“这大嫂子在这村里什么闲事都管,只怕将自己当做菩萨转世来了。”

“她能活到今日,也属实罕见。”

杨大嫂在村里有什么不平的事情都会插手去管。

她连织雾先前那样的坏性子都能热脸贴乎上去,可见心地有多好。

至于杨大嫂每每遇见不平之事都管,那不平之事对立面的自然也就是坏人。

那些坏人竟一个也没能要了她的命,那是因为她遇着的都是些乡野村民。

而不是如眼前这个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织雾闻言心口蓦地一沉。

她轻声道:“杨大嫂自然是极好的心肠,得老天庇佑也再正常不过。”

心下悬着的弦越发绷紧,可越是如此,织雾便越不敢显露分毫。

她探出的一只脚收回,说着便冲着杨大嫂道:“我正要去集市上买些干粮,只怕去晚了没有好物,回头再和嫂子叙。”

刀口舔血的刺客能杀死八个村民,要解决杨大嫂更不会眨一下眼。

织雾错过了这次机会后,驴车便愈发走偏。

只是她好似放弃了挣扎,竟一路都变得无比安分。

徐老伯见状似有所思。

他半道上忽然将驴车停下。

便在这时,身后竟猛地朝他撒出一捧香灰。

织雾豁出去一般丢下手里的香粉盒子,跳下驴车就跑。

却不曾想那徐老伯看着老迈,身形竟灵活无比,反手便将织雾一把抓住。

此刻“徐老伯”脸上浮出的冷峻神情竟与一个老者截然不符。

他对着织雾再度开口,声音竟也变成了另外一人。

“小姐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们刺杀太子失败,太子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织雾被他捉住那一刻心弦几欲绷断,压根就没有听清他是何意。

她彻底与他捅破这层窗纸,愈发泫然欲泣,早就猜到他的身份自也不敢激怒,只能硬着头皮好言相劝。

“那……那你还不快逃,你刺杀太子,再不离开只怕也会落入虎口……”

“刺杀太子?”

那刺客语气颇为荒诞,“小姐比起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我等只是想要刺杀太子,陷害对方。”

“而小姐却想生生毒瞎他的双眼,刺穿他的膝盖,又更以毒汤摧残太子身体。”

“太子的人一旦赶到,先死的未必是我……”

“而是小姐。”

他一番话说下来,一句叠着一句,几乎没有给织雾思考的机会。

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隐约告诫织雾,她与他才是一伙人。

织雾初时极为恐惧,待听清楚他说的内容之后,原先还觉惊慌的情绪都霎时微微凝滞。

他说旁的她尚且没听明白。

但原身的确在虐待丈夫时刺穿了丈夫的膝盖,也的确给对方身体灌入毒汤……

至于丈夫的眼疾……

织雾不由想起,她曾询问过丈夫,可对方那时看她眼神甚是怪异,更是没有回答。

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