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来的在自己膝下长大的儿子与面都没见过一回的女儿,究竟哪个重要老太太气得手直抖索。因女儿两字总出自林氏之口,还每每挑在这种时候,老太太对嫡亲孙女的期待那是一日不如一日,直到了漠不关心的地步。
她也并不是不想把人找回来,但能不能让孙子好生休息几天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归来便忙不迭的给你去找人。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不知疲累不知苦痛的石头么
老太太压了压火气,看向虞襄柔声开口,“襄儿,老祖宗跟你母亲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话落命马嬷嬷收拾些好菜,让桃红柳绿提回去。
虞襄可不想现在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乖巧的应了。虞品言抱她回去,又给她青紫的额头上了药膏,哄着她吃完饭,这才回到正厅。
林氏像往常一样,手里捏着帕子抹泪,见他来了哽咽道,“我知道战场上危险,可女儿流落在外就不危险么这世道如此之乱,那沈家又是行商的,暴富或赤贫只在瞬息之间。女儿在他家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可比不得言儿身居高位,荣华富贵”
“你给我闭嘴你当咱们的荣华富贵是大风刮来的那都是言儿拿命拼来的你心里除了你女儿,可还有言儿丁点位置他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啊”老太太勃然大怒,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虞品言上前握住她手腕,轻轻揉了揉,再开口时语气冷沉,“母亲,我这便命人去找,就是把岭南翻过来也给你找到。日后妹妹回来,你就跟她安生过日子去吧。”莫再给我添乱,还了这份情,我却是顾不得你两了
林氏没听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老太太却是领会了,看看孙子,又捻捻佛珠,终是长叹一声。罢了,摊上这样的母亲,谁还能始终如一的保有那份骨肉亲情走到今日这等地步,也是林氏自个儿求来的
林氏这才收住眼泪,干脆利落的走了。
祖孙两相对而坐,默默无言,直过了一刻钟,老太太才低声问道,“襄儿睡了”
“睡了。”虞品言点头。
老太太对着房梁喟叹,“你那母亲是个不长心的,你这妹妹却实心实意。血缘有假,对你的情分却半点儿也不掺假。她那额头你真当是撞了门柱却是每天为你祈福磕出来的,今儿刚消,明儿又不要命的磕,我见了都不落忍”抹去眼角的泪光,她继续道,“日后你那亲妹妹回来,也别把襄儿抛到一边不管不问”
虞品言喉头堵得厉害,抬手灌下一杯烈酒,哑声道,“瞧您说的,我怎么可能抛下襄儿不管她虽然不是我亲妹妹,论起情分却比亲妹妹还亲。老祖宗您放心,我就是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襄儿。对了,襄儿身体还好”
“现在挺好,你走后一月忽然犯了心绞痛的毛病,大夫天天来诊也诊不出个所以然。她发病前好似做了个噩梦,大叫着哥快躲开。”老太太看向孙子的眼里带着刺探。
虞品言眸光微闪,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枚变了形的铜钱,苦笑道,“世上竟真有心灵相通这等奇事。当时我正在杀敌,恍惚听见襄儿叫我躲开,这才避过了从后心射来的冷箭,然后又让这枚铜钱挡了一挡,只胸口疼痛了半月,并未伤到皮肉。我在战场上杀敌,连累的襄儿也跟着受罪,佛祖是要做什么我杀了生,只惩罚我一个就够了”
虞品言从不信佛,到了此时却不得不信。
老太太怔愣了好半天才回神,连忙劝慰,“这哪里是佛祖降罪,这是佛祖在庇佑你们呢。放眼看去,世上谁人还有你这样大的福分能险死还生莫乱想,回来就好”话落接过铜钱摸了又摸,自此对虞襄是太乙贵人的说法深信不疑。
虞品言辞过老太太,径直去了虞襄屋里。小姑娘睡得很甜,小嘴儿微微开启,呼出略带莲香的气息。虞品言凑近了去看她青紫的额头,又用指尖描绘她越发娇俏的五官,只觉得浸在血水里,寒铁一样冰冷坚硬的心完全柔软下来。
他脱掉靴子,退去战袍,侧躺在她身边,安心的闭上双眼。
桃红柳绿两个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得去找马嬷嬷。
马嬷嬷朝屋内望了望,摆手笑道,“且让小侯爷睡个安生觉吧兄妹两哪有那么多讲究”正该让小侯爷多沾沾襄儿小姐的福气才是多喜庆的日子,全让夫人给搅合了
下人早置办了一桌酒席摆在正厅,三人进去时还冒着热乎气,闻着可香。
“来来来,去了西北那苦寒的地方,许久没吃上好东西了吧这都是你最爱吃的,赶紧把你妹妹放下,垫两口”老太太一叠声儿的招呼。
虞襄也挣扎着要下去。
虞品言颇为不舍的将妹妹放进轮椅,先给老太太斟满一杯,哑声道,“老祖宗,孙儿一去经年,苦了您了孙儿自罚一杯。”
老太太被他说得又开始泪水泛滥,却听虞襄嗔道,“哥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苦不苦,罚不罚的。你在外边儿打拼,咱们就把这个家守好,那是各司其职,各安其命。空腹喝酒小心伤胃,赶紧吃东西”话落直接夺过酒杯,顺便塞了一个翡翠虾饺进他嘴里。
虞品言忙把东西咽下去,爱恋的揉揉妹妹发顶。
老太太附和道,“襄儿说得很是,咱们各司其职把这个家维护好,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经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