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1 / 2)

祁湛的伤在左肩, 那伤口乍一看并不严重, 只不过是被敌军的羽箭划破一点皮肉。

可若细瞧就会发现, 伤口并不像寻常那般红肿结痂,边缘反而泛起了一圈儿诡异的乌紫,像枯叶一般微微翻卷着,看上去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前来查看的军医不禁一怔,忙问道:“世子可有什么不适?”

祁湛低声道:“只有些头晕,倒没什么旁的不适。”

站在一旁的怀王看着祁湛肩膀上的伤口, 微微皱眉, 问道:“羽箭可是淬了毒?”

军医细细为祁湛把了脉,又查看了一下祁湛的面色, 才道:“这羽箭是有毒, 所幸的是世子伤口不深,只需把伤口处的毒素去除,安心调养几日便可。”

怀王听了军医的话,原本就微皱的眉这会儿拧的更紧了。

他看向祁湛,踌躇了半晌, 才轻声问:“那明日的战事, 湛儿可还能……?”

怀王的语声不似往常那般镇定, 反而带了些心虚似的紧张感。

可周围刚刚缓和的气氛却又随着他这句话而凝固起来。

军医的手还未来得及缩回去, 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一旁的傅翌拧着眉,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 就被祁湛一个冷眼望回去了。

他淡淡道:“可以。”

怀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士兵都没有再说话,只将目光落在了怀王身上,一旁的军医收回了手,半跪在地上开始为祁湛处理伤口。

空气安静的似乎能听见小刀划过皮肤的声音,那黑红发紫的血从一片苍白中汩汩而出,竟让怀王觉得有些刺眼。

他干裂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两句什么,副将汪淮却忽然从帐外跑了进来,也顾不上向怀王行礼,便一脸急切的问:“世子伤势如何了?”

他说的本是一句充满关切的话,可配合着他微微前倾的身子和刻意扬高的语调,不禁让人有种虚伪至极的感觉。

祁湛只是冷冷瞧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汪淮的表情僵在脸上,四周的气氛不禁有些尴尬。

他把前倾的身子缩了回去,像是想缓解气氛似的,又补了一句:“这些日子世子接连斩获北高两位将领,带领我军大获全胜,实在让末将佩服的紧,所以末将一听说世子受伤就连忙赶到了帐里,与帐外守着的士兵一样心系世子安危,世子这几天可得安心养伤,切勿操劳过度伤了身体!”

他这一串儿话说的十分流畅,表情又颇为恳切,他觉得应该没有半点儿问题了,可一抬头,却发现怀王正冷眼瞧着自己。

那眼神不似祁湛方才那般冷淡轻蔑,却极具压迫感,甚至还透露出了一点他在战场上才能看见的杀气。

汪淮的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赶忙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吗?

难道让世子安心调养身体也有错?

他行军打仗虽然不行,可他父辈到底也曾驻守过边疆,他对北高人的手段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不然皇上也不会派他过来。

世子这伤口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的。

中毒的人若是不好好休息,岂不是是会加速体内毒素蔓延?

汪淮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末将来前线已经三月有余,至今未曾出战,看着世子在战场上屡立军功,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惭愧,末将早就想请缨出战了,奈何世子骁勇,末将一直没有机会,即然世子受了伤,那末将便恳切怀王给末将一个机会,了却末将一直以来的心愿!”

他这一手算盘打的极好,北高这几日接连惨败早已军心涣散,而我方士气大胜,攻下平坊指日可待,明天又是最关键的战役,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请缨出战,无非是想混些军功,挣回面子罢了。

怀王又岂会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汪淮,冷笑道:“难得汪副将有这番雄心,那就将明日战事全权交给汪副将处理吧。”

汪淮肩膀一抖,怔怔地抬起头来。

全权交给他处理?

他怎么处理?

他可从没有领军打仗过。

怀王这不是要他去送死么?

汪淮赶忙伏在地上,语声急切道:“末将经验不足,实在是难挑大梁,末将还是……还是当个副将,听从怀王指令比较好。”

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与先前的豪迈之情判若两人,周围的士兵全都全都对他投去了轻蔑的目光。

怀王也冷笑了一声,不再瞧他,转而看着半靠在矮塌上的祁湛。

军医的刀法很稳,祁湛又没有什么反应,所以那伤口处理起来格外利落。

腐肉被一点不落的割下,先前那诡异的乌紫早已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是两个铜钱般大小的血窟窿,正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

怀王也不是没见过血肉横飞的场景,却也没想到祁湛会这么安静,直到那瓶生肌止血的药粉洒下时,他依然是半点儿声响也无。

仿佛那刀子割的不是他似的,从头到尾,他的身体都是放松的。

祁湛不会疼的么?

怀王不禁皱起了眉,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