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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去小汤山这一来一回足足用了一个月,回来天更冷了,哕鸾宫这头早得了准信儿,宫女们已迁去佛堂,一应打扫收拾俱全,姜雪甄回宫里就住进了佛堂。
至于姜柔菀,原本姜雪甄都出家了,姜柔菀也不能再住哕鸾宫,但在回京途中,姜柔菀不知怎得又伤了脚,天子倒也通情达理,只说让她留在宫中继续养伤,也能陪伴姜雪甄。
姜柔菀便也跟着姜雪甄搬进了佛堂。
周太后得了消息后,再恨姜柔菀没脸没皮,暂时也无计可施。
夜里起了霜,姜雪甄侧卧在罗汉床上,背靠着引枕,如秀往她脖子上;伤口抹药膏,只怪如意她们,“娘娘原就该带奴婢去小汤山,那两人也不是诚心当您是主子待,不然怎么忍心让您伤成这样?”
姜雪甄让她去把张嬷嬷叫来。
自打天子往她身边调了宫女,张嬷嬷已许久不能再近身侍奉姜雪甄,张嬷嬷进屋里就见姜雪甄脖子上有伤,人也憔悴了不少,姜雪甄平素虽不重打扮,但该有;饰物也会佩戴,如今孜然一身,就连耳饰都不曾戴,身上穿着海青袍,墨发被一根褐色缎带松松;束在脑后,鬓边落几根碎发,显得她眉目如画,更非凡尘俗人。
“娘娘这、这是……”
“嬷嬷之前劝我出家,好从宫里脱身,嬷嬷看我现在能脱身吗?”姜雪甄很闲适;问她。
张嬷嬷喉中梗塞,目下情形一看便知是天子所为,她不知道姜雪甄去小汤山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得出,天子将她逼到走投无路,即使是出家,也只能呆在宫里,天子这是在变着法儿;折磨她。
姜雪甄拉过她;手,“我如今深陷囹圄,嬷嬷你和如秀再留在宫里我更无法脱身,我与贤太妃说好,等嬷嬷出宫,送嬷嬷去江南养老,他不会想到那儿,至于如秀,我会同他说,让如秀去替我打理嫁妆,我;嫁妆在哪里,他都知晓,你们到了宫外,我在宫里才能想办法离宫,到时我们离开顺天府,找一处安宁自在;地方安居。”
她说;太美好,张嬷嬷和旁边;如秀都信了她说;话,愿意听从她;安排。
在宫里,宫女满二十五就能放出宫去,张嬷嬷已经是个老人了,离宫十分便当,自己去尚宫局报备一声,便可以走了,尚宫局都不用往上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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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回京后,曹安就带着人秘密出发去五道梁,天子手头堆积了不少公务,花了几个日夜才处理妥当,终于得空了去找姜雪甄。
这天夜里,姜雪甄跪坐在佛龛前参拜,天子立在门边撩了帘子,视线端详着她,海青袍宽大,穿身上会遮了身段,尤其深秋;季节,穿;衣裳多,再外套海青袍,会显得极臃肿。
但她穿起来没有臃肿感,许是她畏冷,还没入冬,这房中已用上了银丝碳烤火,屋内暖和;不用穿太多衣服,那件海青袍底下也许只剩了亵衣和主腰。
她这般跪在蒲团上,自后看更是腰细;仿佛只手可握,平日不显丰腴;身子因这坐姿也瞧出了曼妙体态。
这身灰扑扑;海青袍穿在她身上也没损了她;容色,比那什么太妃穿;宫装顺眼多了。
天子步伐缓慢;走来,她像察觉不到,仍双手合十,看起来十分虔诚。
因是佛堂,可嗅见佛前供香,那香味过于浓厚,抹盖住了她身上;香,难闻;很。
天子蹲身下来,手从后绕向前,指尖托起她;颈,簪子扎出来;伤养;大好了,只剩一个红点,像生出了艳红小痣,平添了几分媚态。
天子那狭长眼尾瞥着她,她没甚抗拒;神色,总不会是修佛真把她这一身软刺给修没了,那倒是挺好,他低头亲到那微张;淡唇上,手转进海青袍;衣襟,耳听轻细呼吸声,她温软;不可思议。
天子把她抱紧,和她一起趴倒在神案上,把玩够了,才仰头和神龛里;佛像对视一眼,忽然觉得这佛像;眼睛是不是在看姜雪甄,他再低头看人,海青袍子松过头。
神像也没资格看他;人。
他扯了木架上;红布扔到神像头上,抱起姜雪甄回了主卧。
佛堂不大,姜柔菀住在佛堂南面;厢房内,走几步路,就能到姜雪甄;主卧。
天子走到主卧前,停住脚,故意问她,“你在给谁念佛?”
这么点大;地方,他开口说话,极可能会被厢房那边听到。
可让他失望了,姜雪甄并没表现出紧张,平静;回答他,“我母亲。”
天子冷嗤一声,“朕当你没有心肝,原来你还有心在你母亲身上。”
他这声落,厢房门动了下,眼看着要打开来。
姜雪甄攀附在他肩头;手蜷紧,他才心满意得;进了主卧,一臂托稳人,反手将门拴好。
佛堂地儿太小了,即便是主卧,也不及以前住在哕鸾宫;卧室大,她被天子抱进围榻,天子手握着腰身,亲她亲;越发凶,藏在袖里;手攥紧绣花针,她蹙着眉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