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眼神望向来来往往的战俘们。
颜神佑唤了她一声,阿婉眼睛一亮,跑了过来道:“阿寿姐,你来啦?”
颜神佑笑道:“我没来,你看到的都是幻觉。”
阿婉皱皱鼻子:“又捉弄我,不理你了。”说着不理,还是越走越近了。
颜神佑道:“这话才应该我来问你,你不忙么,怎么有空过来了?”真正想说的是,你不嫌碍眼吗,来看仇人?不对,你仇人的脑袋都被你哥拧下来当球踢了!这些人真的是无辜的好吗?
阿婉小声嘀咕了一句,见颜神佑眨眨眼看着她,才大声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呢?”
颜神佑心说,尼玛让人家卖苦力还不发工钱,这Tm叫好啊?
对祖国的花骨朵她不能这样咆哮,只好耐着性子说:“哪里不明白了?来,咱们去那边坐着,拆开了细细地说。”
阿婉是困惑的,她不明白,胜者对败者,为什么还要关心衣食住行?
颜神佑切实地感受到了文化的差异,也由衷地感念着已经印象稀薄了的甘县令的努力。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位可敬可爱的老人,扎根此地十余年,那么地努力,或许山民首领家不知道要多久(很可能是永久)才能出现一个像山璞这样的少年领袖。他们通过对山下文明的接触学习,对先进的文明产生了渴望。进而去实践,努力地改变着部族的面貌。
再难,难道还会比甘县令难吗?
颜神佑越发耐起性子来,跟阿婉讲了一个全新的、她不曾接受过的思想体系。阿婉随哥哥学过写字,近来也跟姜氏学习文化知识。只是这两个人,前者有更多的事情要忙,只是给她安利了山下文化先进。姜氏作为一个准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不省心的闺女,教导女孩子的时候,侧重点自然会有所偏移。
这就造成了阿婉如今已经脱离了文盲的水平,但是思想上还是拧不过来。“你说他们已经算是自己人了,可是,如果他们再反叛呢?”
颜神佑扬了扬下巴,阿婉顺着看去,一个方阵沉默的玄衣军。阿婉抽抽嘴角,点头道:“我懂了。”
“哦?”
“我终于知道你们家为什么能够官儿越做越大,地盘越来越广,奴隶越来越多啦。”
颜神佑笑着纠正道:“他们不是奴隶哟。”又向阿婉解释了奴婢、部曲的法律地位。地位虽低,但是原则上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的权利的,尤其是生存的权利。
对于“有违天和”这个词儿,阿婉倒是接受得很快。嗯,奴隶主比地主可迷信多啦。当然,经过了颜神佑一通安利之后,阿婉同学至少开启了从奴隶主到地主思维的转化之路。
阿婉调皮的一笑,道:“阿寿姐这些兵,是不是看谁不顺眼就揍谁?”
颜神佑想都没想,顺口道:“不。谁惹了我,我才揍谁。”
阿婉咯咯地笑着,显得稚气可爱:“看来我回去得去翻进阿郎的书房找书看啦。我最讨厌看书了呢。”
颜神佑道:“需要是最好的老师。”说完,觉得这句话很有深刻,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婉笑得低下了头。
止住了笑,阿婉才拢起了眉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呢,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颜神佑道:“已经入冬啦,该快了罢?总是要回来过个年的。”
阿婉扳着指头数了一下,才道:“那还得有两个月。他们得提前几日到来,修整,才好过年。这么多人,阿寿姐,他们得走多少天?”
颜神佑道:“约摸十日罢。”
阿婉又扳了一回指头,怒道:“山下的算法与我们山上不大一样,你们的精确些,可我用惯了先前的算法了。”
颜神佑道:“也就是两个月的功夫。还得再清一清余孽呢,阿爹他们便是要回来,也须布防,免得他们在山里没吃的,下山来扰民。”
阿婉恨恨地道:“捉住了,狠狠杀几个,便都老实了。”
颜神佑道:“总有办法的,阿爹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阿婉“哦”了一声,开始开开心心地计算:“我两个月能不能做成一件大衣裳呢?”
“嗯?”
“那个,我听送信回来的人说,阿郎这个时候会长高个儿的,以前的衣裳都穿不下了呢。银环让人递信来,给阿郎捎衣裳去的。”
颜神佑道:“你知道尺寸?”
阿婉道:“嗯,上回来要讨衣裳,带了尺寸来的,我让人连夜赶制出来送了去。这回才想自己做的,原想做一套的,只是我事儿多,怕是衣裳鞋袜做不全的,就只做一件大衣裳罢。”
颜神佑道:“那尽够用的了,你先将样子做出来,至于绣纹,你们在孝中,也不大用的。”
阿婉严肃地道:“山下人孝敬父母这一条,是最好的了。规矩虽多,但是很好。”
颜神佑摸摸阿婉的狗头:“走罢,跟我回去吃饭。”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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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归义县衙里,里面正在鸡飞狗跳。
六郎穿着新做的藏青色的小袍子,像个长条南瓜,背着小胖手,站在台阶上背书,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