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议进贡给皇帝些什么好。这却是约定俗成的,每地,特别是高级的官员,过年过节的,多少要额外给皇帝等人送些礼物。这就是贡品了。这些是在缴纳每年的税赋之外的,税赋是义务,是给朝廷的。贡品是看官员对皇帝的态度的,是给皇帝私人的。
鉴于小皇帝对颜肃之的态度比较不错,哪怕小孩子中二一点熊一点,颜肃之方面还是要照顾到他的面子的。于是除了一些甘县令在时的奇怪水果之类的,此次进贡,颜肃之在考虑要不是给他进贡一些盐之外,再加一些糖?
姜氏的疑惑却是:“盐糖二物,皆是使君家产呀!怎么献?!开了这个头,以后就不好收了!”
颜神佑道:“他还能夺了怎地?”
颜肃之道:“是道理不对。唔,给多少呢?我再想想罢。给家里的先准备着罢。神佑跟我来,收拾一下,过几日他们到齐了,咱们得合计合计。”
因颜肃之出行的时候是颜神佑看家,现在回来了要开会,让她汇报个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姜氏原想说什么,又合上了嘴巴,只是道:“多带上几个侍女!”
父女俩乖乖地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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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会议开完,颜肃之嘱咐妻子好好休息:“四房也要往京中捎带东西的,正好请四娘过来与你商量着办,还好与你分担些儿——与郁伯父家的要丰厚些,我正想为四郎从郁家借一、二能用之人,至少给他做个都尉呀。”
姜氏便将这此当成一件正事来办,郑重派人请了郁氏过来。派去送信的人还没走出大门,颜神佑已经跟在颜肃之后面,到了她爹的书房了。
父女俩没外人,颜肃之下巴一挑:“坐。”
颜神佑坐在他左手第一的位置,也不等问,就先说了:“京里,只要不给咱添乱就成了。我看他们快要自顾不暇了,昂州历来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别太耀眼就成了。至于盐糖,给亦可,不给亦可,也不过这二年的事情了。”虽然现在已经有些出格了,好在底子依旧挺薄的,比起传统的大州大郡,昂州只是占了个发展比较迅速的便宜而已。
颜肃之心中颇觉怪异,甩甩头,问道:“你有何根据?”他是预见将来会有一场乱的,现在看来五王都不是省油的灯,乱事可期,但是颜神佑何以能够确定乱在当下?
颜神佑道:“给阿爹看样东西。”说完,拍拍手,外面便有侍女应声,颜神佑使她们将自己卧房内蒙了布的架子取过来。
侍女去取架子了,颜神佑道:“我奉阿爹之命留守,也不曾闲着,着手做了些事情,看历年之资料,发现近年来乱民起事一年多似一年……”
你们都想着藩王了,可还记得苦苦挣扎的百姓吗?
不多时,架子搬来了,挺沉的。铁的,当然沉!三尺宽、六尺长一块铁皮,上面吸着径寸的磁石做的小圆盘,没错,就是告示板。
颜神佑好歹沾了点穿越的光,给做了好多张简单的统计图表:格子样的统计表,折线的、柱形的、扇形的统计图。一目了然。
不用她解释,颜肃之一眼望去就能发现,格子里面横是十三州的名称,竖是年份。按照朝廷邸报等公开的数据,在先帝登基前的时候,类似起义是颇多的,后来少了些,近几年又有猛增的趋势了。
从扇形的统计图上看,先帝登基之初,各州纳赋基本上比较正常。近几年来就异常多了,尤其是几个藩王的领地,占的面积只有以前的一半了。颜肃之知道,这几年这些封地报灾的、报匪的,就没一年消停的。
折线图、柱形图等,无不显示出了类似的问题。
简单地说,老百姓快过不下去了。
颜神佑等颜肃之看完了,才补充说:“我训了些斥侯,原是为了防着阿爹与山郎领兵走了,地面不太平,好探听些消息的。却让他们发现……昂州这样偏僻的地方,已经有外地百姓往这里来讨生活啦。不多,到如今也就二、三百人。可放到以前,只有这里的人往外走的,没有外面的人往里来的。”
颜肃之的表情就像他的名字,脸黑如锅底,忽然道:“来了!叫他们都他娘的别休假了!都给老子滚过来!你!”一指闺女,“给老子过来,等会儿给他们讲!”
封建社会不讲人权呀!
才答应人家给休假的,就把人家从热被窝里揪出来开会了呀!
不过没人有心情抱怨,颜肃之脱离中二期已经很久了,作为一个靠谱的一州刺史、大家心目中默许的领头羊,谁也不希望他突然又中二了。于是哆哩哆嗦又从热被窝里爬了出来,骑马的骑马、飞奔的飞奔,都跑了过来——开会。
先是刺府与归义郡内,简单地说就是路近的,能捞多少捞多少的官吏——都到了。行了,先开个小会吧。到了衙门口,正好遇上了受邀而来的郁氏的牛车,郁氏惊讶地听说颜渊之也奔了过来,心道:“这是要出事吗?”
当然是要出事啦!
郁氏去见姜氏的当口,所有人——只要被点了名的——都被颜渊之拎到了外书房。到了门前就是一怔,这会儿站岗的不是什么衙役了,居然是脸生但是衣服很有存在感的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