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东线开战比较晚,山璞与李今一路行进,攻城掠地再被阮梅给反坑一把,时间已经进入了秋季了。这个时候,南方的秋收早已经结束了,老天爷赏饭吃,又是一年丰年。比起家园作了战场的北方两个邻居,颜肃之的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有了粮,百姓心里就不会那么紧张,民心容易安定,其他的工作也就好做得多。
这一年的开头开得相当的不错,一直是周军追着北方两个邻居打。然而到了后半年,情况却有了变化,行军的进度被推迟了。哪怕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也还是让朝廷上下觉得不大过瘾。
颜神佑因为常做后勤,军需等事主要是她跟方章等人一块儿来搞,配合得倒也默契。她对这样的进度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阮梅也不是死人,对付他,稳扎稳打才是上策,一旦冒进,就很容易被阮梅钻了空子。所以颜神佑给山璞去信,都是让他挺住,不要上当。
李彦等老臣的神经绷得很紧,打胜仗对于周军来说不算稀罕,也没人觉得会很困难。但是消化占领地就比较困难一点了,尤其是阮梅的领地。一是要安抚民众,这些百姓经过了阮梅的优待政策,也分田也分地,也当家作主的,想再安抚他们,需要下大力气。二却是要防止旧族的反攻倒算,大周虽然会为无辜受累的人撑腰,却不能纵然他们没有理智的报复。
这两条一块儿做,一不小心,就容易里外不是人。
让李彦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劳累比起新到的消息,那简直就是毛毛雨。杜黎八百里加急,不到三天就送来了噩耗,姜戎看着杜黎的急报,眼前一黑,险些要厥过去。身后之书吏等见状大惊,忙上前搀住了他:“相公。”
姜戎刷地立直了,将这急报塞进了袖子里,道:“我去面圣。”
颜肃之当时正在跟闺女逗孩子玩儿呢。自从开战,颜肃之的情绪就处在一种紧张亢奋的状态里,楚氏便让颜神佑时常带孩子来跟颜肃之一道玩耍,也好开解开解他。这办法很有效,颜肃之看到两个宝宝,心情就会好了很多了。
宝宝今年两周岁了,已经能说些半长不短的句子,还会背几句诗了,颜神佑已经开始教他识字了。小孩子学东西本来就快,爹妈的基因看来遗传得不错,他已经会背好几首诗,还能识不少的字了。他那位九舅舅比他还小,最近在学说话,比如坑爹的是,也不知道九郎从哪里得来的认知,认为比他大一点的男性小伙伴就是他哥。
颜肃之跟儿子大眼瞪小眼了好些日子了,还是没有能够掰过来他。这一天,他又抱着九郎,指着宝宝说:“这是你外甥啊!”
九郎咯咯地笑着,对宝宝露出刚长出一点点的乳牙:“得得。”宝宝抱着手,也冲他笑。颜肃之把头埋进儿子的小肚子上,哀号:“我这是哪辈子造的什么孽呀?!!!”
颜神佑掩口而笑。
姜戎急匆匆过来,就看着这个样子,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袖子里仿佛揣了个热炭团儿。
颜肃之父女俩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颜神佑喊来乳母,将两个宝宝抱下去。颜肃之眯起了眼睛,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
姜戎抽抽嘴角,苦着脸将杜黎的情报递了上去:“魏国公遭遇阮贼,战败。”
颜神佑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如果只是小负,姜戎不会是这么个表情。颜肃之道:“先前不是说,李今遇到了阮梅么?”
颜神佑道:“八成是上当了!”
颜肃之道:“去召太子,宣丞相、六部尚书、太尉等过来议事!”
话音没落,楚丰又过来了。原来,与姜戎前后脚的功夫,郁陶那里又来了比较确切的消息——山璞失踪了。
这下是非得开会讨论不可。
在等待丞相们到来的时候,颜肃之捶完了桌就安慰闺女:“那小子精明得很,不会有事的。”
姜戎也说:“眼方情况不明,若是已遭不测,阮贼早就喊将出来了。”
说话间,六郎与李彦等都来了。今天是李彦给他上课,正巧遇到颜肃之宣召,师生二人就着伴儿过来了。
米挚只有一个疑问:“驸马并非愚人,所部又皆精兵,且有北方兵在,熟知地理,为何还会大败?”
这个问题颜神佑已经在想了,她的眉头皱得很紧。在她想事儿的时候,众人皆不多言,也都在考虑米挚的问题,这确实是不应该的。要说阮梅经验更丰富,脑筋很抽风,风格很飘乎,山璞跟他僵持了,这是很好理解的。但是以山璞这样沉稳的性格,一点也不老实的兵用习惯,不至于输得这么惨。哪怕是被偷袭,被伏击,都该有反击之力的。
颜神佑突然道:“新募士卒,没见过血!”
姜戎问道:“怎么说?”
“我若是阮梅,一定会暗中观察,无论什么样的队伍,都不会是铁板一块的。找到他们的接缝处,撕开!”说着,恨得也捶起了桌来。
霍亥道:“说是新募,也训练有素,也出征数月,没见过血?”
颜神佑道:“比起阮贼部伍转战天下,历时十载呢?”
霍亥不作声了。
楚丰咳嗽一声,打个圆场:“当务之急,是如何收场?东路一旦有失,是去了我一半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