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还算顺利,一路上一直艳阳高照,自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但是,这并不能让人觉得多高兴,虽说秋雨连绵会影响收成,但是秋旱同样也影响地里面的收获,江南还好一些,毕竟水网遍布,可是北方麻烦就大了,除非是上好的水浇地,普通的旱田铁定要减产。
承庆帝不是不懂这个的人,说句老实话,偌大一个中国,哪年没个天灾人祸那才叫奇怪,不过这次看起来干旱范围有些大,承庆帝找钦天监的人问了一下,起码一个月之内是不会再下雨了,好在春夏的时候雨水还算正常,按照有经验的农官的说法,就算减产,也不会太严重,承庆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下旬了,长安这边同样有了干旱的意思,好在就在渭水之畔,加上这么多年经营,长安这边水利设施修建得颇为完备,渭水还有支流处都已经架上了大大小小的水车,顺着挖好的沟渠流淌出去,也能够灌溉很大一片的农田。
徒景年刚开始对这种事情还搞不清楚,他上辈子虽说一直待在大西南,但是因为研究所的特殊性,因此,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大片荒漠戈壁,附近种的无非就是一些胡杨还有引进的一些巨型仙人掌之类的,附近人烟稀少,就算外出,也很少会见到什么农田,徒景年又不是搞农作物研究的,所谓隔行如隔山,他能记得上万种材料配比,可如果超市里面不写商品标签的话,他连麦子跟韭菜都分不清楚,自然不知道种地有什么讲究。
这会儿听承庆帝忧心粮食减产的问题,便问道:“父皇,如今农户人家地里面种的是什么呢?”
承庆帝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如今种的多半是稻麦,不过,南方因为气候原因,会种一季水稻,再种一季冬小麦,北方冬天比较长,一般只能种一季,有水稻,有麦子!听说有的地方还会种高粱,高粱不挑地方,也不怕旱,但就是产量很低!”
徒景年呆了一呆,忽然想到,这年头没什么杂交水稻,也没人专门培育什么生长周期短,产量高的种子,一亩地撑死长个两三百斤的粮食就了不得了,而且生长周期也挺长,北方自然没办法种两季了!不过,难道这年头只种这几种东西吗,玉米呢,红薯呢,土豆呢?哪怕徒景年是个农业小白,也知道这几种一向是有名地高产,而且抗旱好养活啊!因此,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没什么别的不挑地,又高产的粮食吗?”
承庆帝叹道:“若真有这样的粮食,那就是祖宗保佑我大晋大兴了!”
徒景年琢磨了一下,那几种似乎都是舶来品,美洲那地方引进的玩意,因此道:“虽说中原没有这样的粮食,未必外藩或者是那些蕃人的地方没有啊!儿臣记得以前读书,上头说西瓜,葡萄,石榴还有胡瓜都是西域那边引进的,可见,地方不同,水果粮食什么的,都不一样,说不得,就有什么地方有这样的良种呢!往西没有,还有海外呢!儿臣琢磨着,不如下旨,命诸多海商出海行商的时候,将当地的各种种子带回来,找人在皇庄上试种,说不得就有什么高产的良种呢!”
承庆帝眼睛一亮,有些欣慰地摸了摸徒景年的脑袋,说道:“阿鲤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那些海商这么多年的确从外头带了不少好东西回中原,不过一般就是些奇花异草,如今却可以向那些海商悬赏各类种子,最好叫他们打听一下当地的种法,回来实验!这可是千秋万代的大事,若是此事能成,即便比不上神农种植五谷的功绩,相差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承庆帝几乎是心潮澎湃起来,哪个皇帝没有点流芳千古的野心,所以很多皇帝好大喜功,最终弄得祸国殃民,但他们并非真的昏庸,为的无非是一个“名”字。承庆帝为什么有底气跑过去祭祀光武帝,不就是因为将茜香国拍怕了吗?如今若是能让大晋的百姓再无饥馁之祸,他不光有底气祭祀三皇五帝,都能封禅泰山了。
心里想到自己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承庆帝看徒景年的目光更加慈爱起来,这个儿子,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哎,真是可惜了,要是皇后还在,那该多好啊!
很快便到了懿元皇后的冥寿,往年人还在的时候,势必要摆千秋宴的,如今人不在了,也只得做个冥寿,祭祀一下了。
承庆帝亲自写了几首悼亡诗,又做了一篇祭文,除了承庆帝和徒景年之外,宫中几个正妃也以侧室之礼祭拜了皇后,虽说一个个穿着素服,脸上也是一副怀念悲戚的模样,但是心里头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徒景年虽说没弄什么祭文悼亡诗,不过也是诚心诚意地将自己手写的经文供奉在了灵前,虽说懿元皇后不过陪伴了他几年时间,但是对他的疼爱,却是半点不假。懿元皇后在承庆帝心里是死在了最美好的时候,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徒景年心里也是一样。懿元皇后年轻,若是如今还在,只怕孩子都好几个了,徒景年年纪大了,又不能一直养在皇后身边,懿元皇后的母爱自然会分给别的几个孩子。前世的时候,沈柯可不是独子,尤其,也不是长子和幼子,那年头没有计划生育政策,反而国家鼓励生育,沈家生活条件也好,沈柯的妈妈一连生了五个孩子,沈柯是老二,得到的母爱实在有限得很,懿元皇后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