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了第二天郊迎百里,徒景年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心里存了一大堆的心思。
徒景年已经听说了之前的勋贵文官之间的冲突,心里也有些矛盾,不得不说,不少勋贵确实在堕/落,原因有很多,比较重要的是教育,勋贵家庭当家的人前些年一般在外打仗或者是镇守,儿女交给妻子教育,养于妇人之手,生在内阁之中,养出什么样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加上外界的诱/惑也比较大,勋贵之家其实没什么意外的话,一般不会缺钱,开国那会儿,勋贵们一般都是头一个冲进城的,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好东西,开国后,又分了爵田,自家也有了产业,下面也有诸多佃户投效,只要不瞎折腾,自然不会有什么经济上的问题。有钱有闲,自然容易养出不思上进的纨绔子弟来,这也罢了,纨绔子弟不可怕,但是纨绔子弟若是有背景,有权力,却又没多少敬畏之心,那就很可怕了,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说实话,朝廷花钱养着这些纨绔并非不行,俸禄什么的,真不是什么大数字,一个县城的赋税,差不多就能给大半的高等勋贵发俸禄了,可问题是,这些人你不可能是光养着,叫人家有饭吃就行了啊,人家也是有追求的!哪怕是贾赦那样,喜欢古玩美人的,也会因为几把古扇,叫贾雨村投其所好,以至于石呆子断送了性命!更别说王熙凤那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不出来,总不能叫皇帝念着他们祖上的功绩,天天跟在他们后头擦屁股吧!
承庆帝对勋贵的宽容程度远远胜过对文官,一来,他当年的伴读就是出自勋贵之家,勋贵之家在他的夺嫡之路上也帮了不少忙,二来,他打心眼里不信任读书人的操守,觉得唯有勋贵才能与皇室同进退。不能说这个想法是错的,只不过,勋贵看起来可靠,但是难道不也是在挖朝廷的墙角吗?
当然,这会儿这样的情况并不明显,老一辈的人大抵还在,这会儿战事也不多,一般常常待在家里,对儿孙看得还比较严。
徒景年也懒得多想,辗转反侧一番,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全福就过来了,站在床头,轻声呼道:“殿下,该起了!”
老实说,这辈子除了小时候,徒景年真没睡过几日懒觉,每天生物钟都比较规律,早早起床,当然,也比上辈子睡得早,毕竟,这年头没有电灯,蜡烛再好,还是有烟气的,也不够明亮,干不了多少事情。这会儿徒景年听得全福的声音,依旧眯着眼睛,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了一只手,全福连忙将拧好的温热的毛巾递到徒景年手里,徒景年拿着敷在脸上敷了一会儿,渐渐清醒了,然后便直接坐了起来,几个宫女太监已经拿着脸盆、皂盒、面脂、口杯、还有已经挤好了牙膏的玉质牙刷,在一边等着伺候。
徒景年习以为常地在这些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梳好了头发,因为他还没有加冠,因此不过是用簪子将头发束起,又有些郁闷地命人拿来礼服穿上,虽说天气不热了,但是礼服很是沉重,穿这玩意出门,显然很耗费力气。
徒景年用过了简单的早膳,便带着留守的诸多官员,一大早便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行走了上百里,好迎接圣驾。
好在他们到得不算晚,到达的时候,圣驾还没到,因此便安心在那边等候,当然,等待的时间也不好过,大家都是一大早就爬起来,担心遇到生理问题,在家也不敢多用什么汤汤水水的东西,哪怕可以骑马坐马车跟着过来,但是到了这里,也早就饿了,又不能公然弄点什么吃的,只得拿了原本放在荷包里或者是马车夹层里面的点心凑活着填填肚子。
等到足有一个多时辰,终于派出去看圣驾到了哪里的侍卫骑着马回来了,表示圣驾将至,大家做好准备跪迎了。
承庆帝听说徒景年带人郊迎百里,不由吃了一惊,百里可不是什么小数字,要不是铺了水泥路,寻常的马一天也就差不多走个一两百里而已,郊迎百里,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何况这会儿人都到了,想必出来也很早,因此不由叹道:“何必这般辛劳!”
边上臣子却是齐声道:“圣上,这是太子殿下的孝心啊!”
承庆帝也是被捧得龙心大悦,想到近两个月没见爱子,不由也催促道:“叫他们加快速度!”
曹安平自然答应了下来,出去吩咐众人加快速度,反正如今道路平坦,马车行走起来并不费太多力气,很快,车队的速度都提了上来。
徒景年远远地就看到了扬起的烟尘,当下整了整衣服,就等着圣驾接近跪迎了。这一点实在比较郁闷,徒景年如今是储君,但是,面对承庆帝,跪拜这种事情还是少不了的,好在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习惯了,而且需要他跪拜的时候也的确不多!
圣驾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面,徒景年直接领着留守京城的一众官员跪拜下来,很快听到了太监传话的声音:“圣上有旨,众卿平身!”
然后曹安平亲自小跑着过来,说道:“太子殿下,圣上让你到车上叙话!”
徒景年点了点头,含笑道:“劳烦曹总管了!”
曹安平谄笑道:“殿下言重了!”徒景年对他们这些太监并无太多歧视之意,平常也不会对他们呼来喝去,曹安